这天起早便闷热的不行,像是把人刷上黏黏的油扔到蒸笼里面去整一样难受。
闷了一整天,只让言小幼觉得心烦意乱又有些困懒。又没有人来,也懒得做那些复杂的糕点。
只取了新鲜的牛奶,加了白醋和白糖,搅匀了,起火煮出奶花来。将煮好的奶花用纱布过滤出来,又将里面多余的水分挤压干净了,用纱布包着揉面一般揉得沙软细嫩。然后揪成团子压病,填上碾成细沙的山楂糕,用模子压成精巧的模样,简单地做成了奶香饽饽。
言小幼做的不多,放到盘子里用冰镇着,想着若有人来便买了,若是没有人来就凑活当做自己的晚餐了。
等到了了半下午,那一层闷热总算是兜不住雨了,大雨简直是那水盆泼水一般倒下来,竟看不出是雨点,而是连成了水幕。接着便是惊天动地了一个炸雷,言小幼并不是觉得害怕,反而担心她的木门在这风雨飘摇中被吹坏了。
于是言小幼便冒雨跑出去,艰难的搬了重物将大门抵住。
接着又是一个炸雷,言小幼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应该不会挨了雷劈。但是那雨水冲刷到身上倒是打得生疼,言小幼还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屋内,用桌子将门抵住了。
忙完这些事,言小幼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也来不及去换浇得透湿的衣服,坐在长凳上面歇脚。听着被雨水打得啪啪直响的窗子,言小幼忽然想到去年那个被活.埋之后死里逃生的女子,当初也是仰仗着这场大雨救了性命。
还是可惜,人活了,心却死了,也不知道她如今境况如何。
言小幼又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赶出去: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她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心生警惕,在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找了凉可是不得了的,孤身一人说不得那天病死了也不会知道。
于是她换了干净的衣衫,又升起了炉火,为自己泡上了一杯热茶。
言小幼看看被自己冰镇着的奶香饽饽,这会儿倒有些后悔冰得太凉了。
她不是贪凉的人,腹中也不觉得饥饿,便又将盘子端到了一边,让它缓着,自己过了一张薄毯,借着灯光读云空沙的信。
读完之后,点心还有一些凉,她却已经不冷了,便准备了笔墨,给云空沙回信。
二麻子:
我竟没有想到,你居然有缘分去祭奠那爷孙二人,也感谢你替我也祭奠了一份。
那姑娘的未婚夫郎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这茫茫水面,只剩他一个人在求索,也只剩他一个摆渡人了,竟显得格外的悲凉。
可恨这场战争,将原本的和美全都碾碎成了齑粉,让人心痛。
你们那里有雨么?今日这里下了好大一场雨,比当年那姑娘雨夜前来求救时下得还要大。
我顶住了木门,也顶住了房门,只剩我一个人留在房中听雨了,倒也有些意趣。只是可惜,不知我那后园子里的菜怎么样了,被这么大的雨浇打一夜,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棵好的。
云空沙,你还好吗?不知为何,我这几日总是觉得心慌,似乎听不到你安好的消息我便不会安心一般。
昨日便没来由得一阵心慌气短,锅里的油烧找了我竟都没有发现。好在最后反应过来了,才没有烧了房子。
只是我的手上却被烫了一个燎泡,这一切都得怪你,你害我分心了。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好好跟我赔罪,连下辈子的工钱都要赔给我。
下雨路滑,也不知明日信差能不能准时来到,若是来不了,这封信到了你手上怕是要耽搁几日了,我无恙的,只是时时刻刻挂念着你。
......
言小幼本来还要写一些什么,然而今天太过疲懒,写了没多久,便趴在柜台上睡着了,未干的墨迹沾在了她腮边。
她竟这么坐着,一觉便睡到了天明。
山路果然泥泞,但是信差却不愿耽搁了前线勇士的家书,竟还是如约踩着泥泞来了。
言小幼不好耽搁了信差的时间,只好将未完的信件匆匆落了款,封好之后交给信差。然后态度恭敬的向信差倒了谢,将人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