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坐在灶膛前面,往里面塞了一把柴,火势旺了许多。
言小幼翻炒这锅里的柴,便有香气爆出来,缠人的很。
红拂又拿了一把柴在手里打量,只觉得那柴草干瘦泛青,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言小幼看看那柴草,有些垂头丧气:“是我的菜,那日二麻子回来,我一时忙忘了,我的菜冻死了一大半。”
红拂失笑:“你倒是会用,也不忘这几根苗长出来一场。”
言小幼笑笑,将菜盛出来,又将锅涮洗干净,下面放上大米红枣花生桂圆,添上水,然后加上笼屉,在上面摆了一道腊味合蒸。
红拂便不再柴,待锅里的水滚了,火势便会小下去,这么焖出来的粥和腊味别是一番滋味。
“且让它焖着吧。”言小幼说了一句,招呼红拂端了盘子往外走。
点手春见他们二人出来,打趣道:“可将你们二人给盼了出来,还当你们偷偷藏私,在厨房吃够了山珍海味才出来的。”
言小幼笑道:“可不是藏私,在里面吸饱了烟火气。”
席间,点手春犹豫再三,替红拂倒了一杯酒。
红拂端起酒杯欲饮。
言小幼按住她的手:“行镖不能饮酒,忘了自家的规矩了。”
红拂看看点手春,又看看言小幼:“便只有一杯,自己家里,怕什么!”
言小幼也不知是不是被红拂那一句“自己家里”哄得高兴了,竟没有再拦她,纵着她饮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锅里的米汤也熟了,众人就着蒸的美味的腊味,美人美滋滋地喝那么一晚米粥,都是从头暖到了脚。
等吃罢了饭,大家也就三三两两地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只剩了言小幼云空沙和红拂点手春四人围着桌子坐着。
沉默了良久,点手春问红拂:“你今后打算如何?”
红拂看看在外面守着车子的镖师:“先将镖局接过来,打理顺了,然后将杀去锦州花家,把我儿子抢回来。”
点手春点点头。
红拂便问:“你呢?”
点手春没有太过思量,说道:“先将剑游医一派建立起来,多收一些弟子。你什么时候后去找花家算账?”
“明年中秋。”红拂果断的说:“不能再拖了,再拖儿子该记得事情了,若是不肯认我怎么办。”
“好。”点手春没有丝毫迟疑:“八月初一,我在锦州迎安客栈等你。到时候带我一个。”
红拂看着点手春眼中的自己,没有拒绝:“好。”
“还有......”点手春又说:“救出儿子,典家跟薛家便联姻吧。”
红拂一愣:“那个典家?”
“点手春的典家。”点手春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沾了些酒水在桌上写了典守春三个字,这是他的本命,不过他觉得太过俗气了一些,一直不曾提过。
红拂小笑了笑:“可以,不过这三书六礼可要给我备好了。”
点手春道:“当然。”
言小幼插话道:“我要做见证人。”
红拂瞥她一眼:“见证人需是各家的长辈,你休想。”
言小幼道:“薛大哥管我叫妹子,管你叫闺女,我如何算不得长辈!”说着拽了拽云空沙的袖子:“二麻子,你说我算不算长辈?”
云空沙刚要回答,便听点手春咳嗽一声:“想好了再说。”
云空沙便略略改了一些说法:“等我好了,你便算了。”没有办法,现在生死在点手春手里捏着呢。
几个人笑闹着,竟都不觉得困倦,便这么挨到了早上。
早上,红拂的车队便要扯轮子启程了。
点手春要送她出门,心里惋惜:“若不是因为这孙子,真想就跟着一一起走了。”
云空沙委屈:“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
红拂捡了个干净的酒壶,温了一壶酒,给他们四人每人倒上一杯。举杯共饮的时候,刻意朝着点手春转了转身子。
酒尽,红拂拍拍点手春的肩膀:“得了,不要送出来了,你若是跟出来,我怕是舍不得走了。”
点手春见过的女人都屈指可数,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热情的话,当下便有些脸红:“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等着你的三书六礼呢。”红拂说,又转向言小幼:“走了。”
“小心着些,到了别处可不许饮酒。”言小幼嘱咐道。
“啰嗦!”红拂背过身去,冲着后面摆摆手:“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