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幼和云空沙将那女子的尸体照例埋在了后院的东南角。

妆娘子还没有走，倚在通往后院的小门的门框上，看着他们二人挖坑埋人。

他忽然笑了一声：“但凡死人都被你扔到东南角，这东南角的可谓是十分的阴邪了。”

他又说：“这些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在一处，可谓蛇鼠一窝了，你就不怕他们结了伴来找你。”

言小幼理直气壮：“我好心给他们收尸，他们死了却要成群结队来找我，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怕是想混地下十八层，不肯投胎了吧？”

那女子的遭遇固然是让人同情，可言小幼也不是庙里慈悲的泥塑菩萨，没道理旁人都将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她还想着人家情有可原。

所以，同情她的遭遇是真，恼恨她的恩将仇报也是真。

妆娘子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嘲讽。

言小幼同云空沙将人埋好，随手指了一块地方，对妆娘子说：“念在你给了银子的份上，可以先给你留一块地。”

妆娘子摸了摸自己的指甲：“好像我合该横死是吧？”

云空沙便培土边道：“知足吧，还有人想着给你收尸呢。”

妆娘子心道：收尸，能收到才怪，像他这种人，一旦落到旁人手里一定是要挫骨扬灰的，能立一座像样的衣冠冢已经算是不易了。

然而他还是嫌弃：“本公子才不要同这些臭鱼烂虾待在一起，本公子要睡那里。”他指的是西南角。

“不行！”言小幼与云空沙异口同声。

言小幼道：“那边是我的好菜地，你休想给我祸祸了。”

云空沙也道：“挑三拣四，你想的倒美，先留个全尸再说吧你。还想霸占了西南角，我的地方还在东南角呢！”

妆娘子对于云空沙前半句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对于后半句，着实是有些惊讶了。他拿着绣帕捂住嘴，好看的狐狸眼微微睁大。

接着便见云空沙苦着脸冲言小幼抱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侯你还要我自挖坑埋自己呢！”

言了幼讪笑：“要不我帮挖坑？”

妆娘子忍俊不禁。

云空沙道：“所以啊，你一个孤家寡人，给你留什么地儿便是什么地儿，这般挑剔。还有，把你那帕子收了，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还装的跟一个大姑娘一样，什么德行？”云空沙这般说，是觉得妆娘子有了写自暴自弃的意味，他又不好安慰他，便做出嫌弃的模样来。

妆娘子不满，但还是收了丝帕，冷眼瞧着他们：“谁说我孤家寡人？”

言小幼道：“唯一一个徒弟学成之后还被你赶了出去，可不是孤家寡人么。”以至于妆娘子和“诡”娘子虽然凶名远播，但是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两人居然是师徒关系。

妆娘子不屑冷哼，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妆娘子本该独来独往，干嘛非得弄一个人来损我的名声？”

言小幼瞧着他的模样，有些感叹，这妆娘子是怎么把这么温婉的动作做成妖.邪.妩媚到令人害怕的模样的，若是随便换个什么人来，让人看了大约只觉得这种动作格外的娘了。当然，听了这话，她才知道妆娘子并不是一个徒弟，细问下去，原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千方百计想要拜他为师。

言小幼同云空沙对视，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深深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