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刀说点墨生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虽然点墨生还是每到一处便不停地画,将画好的风景烧给他亡故的夫人。
虽然每次烧画,他还是要坐在亡妻的墓前,洒泪半日,静坐半日。
但是就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点墨生,恍若一具行.尸.走.肉,除了不停的画风景,什么都不会做。那一双眼有着同他年龄不符的呆滞与迟缓,好像除了他画中的风景,他什么都看不见。
又好像他只在那画中的世界里,与他的夫人长线厮守。
现在的点墨生,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光,他愿意分出一点点注意给这一个世界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在黯然神伤,但是他偶尔也会抽出一点时间来打抱不平一下,旁人同他说话,他也不再呆滞的像一块木头了,便是很简短,他也会回应一二。
以前的人只知道点墨生是一个跑得飞快的活泥鳅,但是当他分了一点注意力给他在这个世界容身的江湖,江湖人才知道,他那一根银质的笔居然还是杀人的利器,才知道他的一身功夫也是让人望而生畏。
左手刀有些骄傲:“他能有这些改变,全部仰仗着我这么一个仗义的兄弟!”
过了一会儿又含糊地补充道:“当然,还有老板娘的点化开导。”
言小幼看着喝醉的两人,有些无奈:“我并没有开导他,还点化,我莫不是成了菩萨不成?”
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好在她不信神佛,不然这一番话可以算得上对神佛的大不敬了。
点墨生不过是心中郁结,旁人开解又不得其法罢了。倒是她什么都不说的倾听一番,更能让他将心中的浊气吐出来。
至于他能够想开,便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又左手刀这种心宽的江湖人为友,想来也是他愿意走出来的一点因素。
言小幼便有些好奇了,无论是点墨生还是云空沙,这样的读过书的人,居然都能与胸无点墨的左手刀聊得投契,向来也是左手刀的魅力所在了。
只是反官左手刀自己,一反常态,好像变得十分开朗。可是言小幼就是一种左手刀在强颜欢笑的感觉。
感觉他喝酒也不是为了尽兴,只是一碗一碗地灌,好像不把自己灌醉是不肯罢休了。
但是左手刀这次是不肯说什么事的。
言小幼盯着两个醉鬼,又盯着地上的尸体,不由得发起了愁如今这一团狼藉,偏偏又多了俩醉鬼,这要她怎么办哦。
正发愁,左手刀忽然一头扎在了桌子上,满桌的碗碟都被他这么一砸震了一震。
言小幼苦笑着推了推他,左手刀便转了个头,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师兄。”
言小幼刚要接着叫他,门外进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老板娘,许久不见。”
“许久不见。”言小幼还礼。
来人正是点墨生。
此时点墨生看了一眼桌边呼呼大睡的左手刀,有些无奈:“去安州还能走到这里来,看来我们二人跟点心江湖是在有缘了。”
他又道:“老板娘,左手刀看着是无状了些,您不要怪他,他不过知道了一些东西,心中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