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68.杏花雨(三)(1 / 1)章台碎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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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惊鸿一瞥,二人的身影都在对方的脑海中生了芽。

二人越发的厌恶那一门早就定好的姻亲。

便是两家的长辈安排了他们相见,也被二人找各种借口搪塞了过去。

这一年过去,二人居然不知道自己心中想念的人便是对方。

姑娘对那个用袖子为她挡雨的少年可谓是欢喜地入了魔障了,日日思,夜夜想。悄悄地画他的小像,画他的身影。

定了亲的姑娘,端午是要打络子送给未来夫婿的。姑娘以往虽然不喜,但是好歹没有失了礼节,端午的时候虽然自己不会出面,但是总会让小厮将络子送过去的。

只是今年,她非但不想送络子给他,连家中长辈让丫头们打了全面子的络子也被她铰了,烧了,然后态度强硬地告诉他们,自己已然有了心上人,绝对不会嫁给那个浪荡公子的。

自此之后,那姑娘的家中便没日没夜的因着此事闹腾,姑娘几乎日日以泪洗面,没有过笑模样儿。

那公子同家中也是闹得一塌糊涂,甚至同家中决裂,自己居住在陋巷当中。

他断绝了和胭脂巷子的那些女子的一切往来,并时不时去杏树林寻找那位姑娘。

那姑娘的眼泪灌溉了四季,公子的脚步也从桃林的枝繁叶茂走到了银装素裹。

可是这一点抗争实在是太过无力。

姑娘的家人烧毁了姑娘画的画,烧毁了姑娘写在纸上的相思。

公子娇生惯养的时日太多,身无长物,变卖尽了身上的配饰,最终是穷困潦倒,生活无以为继。

第二年的春天,杏花开的时候。

公子最终还是像家中屈服了,他答应,娶那个姑娘。

若是他们真的成了婚,掀开盖头的那一刻,发现对方竟是心心念念的故人,那该是多么大的惊喜啊。

可是姑娘被关在家中这些时日,所悲伤的早已不是被安排的婚姻。她越发觉得这种安排像是一种束缚,一根又一根的丝线将他束缚起来,她便像是一条被裹在茧中的虫儿,无法呼吸。

她变得安静,她想要用一种最残酷的方式,破开那束缚她的茧,那怕玉石俱焚。

家中人在商量着将姑娘强行绑上花轿的时候,姑娘却平静地同意了。

婚期定在了杏花落的时候。

大婚之前,姑娘想要在去看一会城外的杏花。

家中人间姑娘松口,只当她是回心转意,也放松了警惕,欣然同意了。

便是在杏花开的最烂漫的那一天,依旧是下着一点雾蒙蒙的小雨,姑娘去看那杏花。

在满山的杏花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细雨将她浅绯色的衣裙染成了深色。

那为屈服了的公子,也是那一日想要去同他心中奇妙的偶遇做一个道别的。

酒壶还没有打开,他便看见了那姑娘倒在了杏花树下,落在地上的浅色杏花瓣上,沾着她鲜艳的血,横冲直撞如他的眼帘。

姑娘便像是一片落地的花瓣,静静地,没了声息。

那公子不是怎么便疯了,将手中的酒从头上浇下,又哭又笑,说了些什么,疯疯癫癫。

然后,他将酒壶掷向杏树,用那打碎的瓷片,给自己做了最后的了解。

杏花纷纷的落下,掩盖了两人的身影。

这两个人,便是到了最后,也没有想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彼此,便该是他们盲婚哑嫁的伴侣。

言小幼听说,这两个人的尸体,最后是同穴并骨的,这是两家人的意思。

他们的名字,最终还是写在了一处。

两个人最终还是在一起了,用的却是他们最陌生的,最想要摆脱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开心还是难过。

言小幼黯然神伤,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星子,久久不语。

云空沙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叠,眼中有惋惜,也有疼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言小幼又将这两句念了一遍:“那姑娘年岁比我和青簌都要大,已经很多年了,她‘嫁人’的时候,我还没有及笄呢。”

“这种晦气的事情,总没有人愿意多说的,我听的也不详细。可不知怎么的,总能想到在私学中她冲着我和青簌笑得场景,或许,我们本来可以是朋友的。”言小幼说。

为什么要写一个话本子呢?大概是怕那一日便忘了这么一个人,想要提前记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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