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幼这边忙着安抚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言老爷子,见云空沙呆呆地站在那里,只好道:“你先去厨房,把兔子放下。”
这样呆呆地揪着兔子耳朵在这里站着,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傻。
第一次拜见岳父,总不能被嫌弃了才好。言小幼操心地想。
云空沙呆呆地应了一声,同手同脚地走进了厨房。
言老爷子好歹也是被自家丫头折腾得见过大风浪的,这一会儿依然缓过来,看了一眼云空沙的背影,微微有些蹙眉:“这孩子怎地感觉有些傻。”
言小幼失笑:“还不是被您给吓得。”
言老爷子作势要揪她的耳朵:“少在这里耍贫嘴,老实交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言小幼拉着自家爹坐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同他细说。
却说云空沙,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见了老岳父,一时间有些吓住了,还有些心虚。
这会儿躲在后厨,总算是稍稍回过神来,不由得懊恼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呆愣。
过了一回儿又有些庆幸——好在他没有在刚刚老人家要打他的时候立刻还手,这要是还了手,那还得了。
只是躲在此处,他还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走起路来还有些同手同脚。
纠结了一会子,总算打定主意——先将兔子处理好了炖上,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晚饭之后再说吧。
然后云空沙便开始处理兔子。
只是他心中始终忐忑,不时凑到门帘旁边,侧耳听一听岳父究竟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故事比较漫长,父女两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完,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言老爷子唏嘘云空沙的身世:“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孩子。”怕也受尽苦楚的孩子,才会小心翼翼地珍惜着一点点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善意。
又觉得商不负实在不靠谱,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我便知道这是个靠不住的!”
桌子发出的声音,让端着满满一盆兔子肉出来的云空沙手不由得抖了抖,香气四溢的汤便洒了一些出来。
言老爷子和言小幼便朝他这边看过来。
云空沙已经给自己打了半天的气,可是被言老爷子这么一看,舌头又有些打结了,将手中的兔子肉往前端了端:“我......我做了晚饭......”
言小幼从没有见过云空沙这般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言老爷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言小幼收敛了笑意,只道:“我帮你端菜。”
她知道,自己心仪的人,自家爹字不会过分为难,但是一番询问自然是少不了的。
这一顿饭吃的多少有些尴尬,言老爷子问了云空沙不少问题。云空沙初时有些紧张,渐渐地却对答如流。
言老爷子听得频频点头,甚至说了一声“孺子可教”。这引来了言小幼的强烈不满,因为她爹对她的评价向来只有“烂泥扶不上墙。”
言老爷子不肯理会她,看着云空沙越发的顺眼,尤其是看到云空沙饭后主动去洗碗,心中越发满意,简直便认定了这个女婿。
“回家吧。”言老爷子和言小幼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言小幼一声“好”简直要脱口而出,但是最终还是迟疑了。她若是回去了,点心江湖就要关了,那么怀着失意惆怅的江湖人又该去哪里倾吐心事呢。
“你看你现在成个什么样子!”言老爷子有些烦躁,可是说完却又打量了一下言小幼,只见她虽然没了在家中那种娇不胜风的闺阁女儿的娇美,却添了许多的生气与灵动。
老爷子心里忽然犹疑了一两分。他竟隐隐觉得,这种洒脱与自在,才是更适合他这个女儿的。
“罢了,你爱回不回,反正你娘又给你添了个弟弟,也没空搭理你。”老爷子妥协地摆摆手。
“但是有一样,等你弟弟抓周之前回来看看,让你娘知道你如今过得滋润如意,她也就放心了。”
“您不会再把我扣家里吧!”言小幼没有想到自家爹这么快便改了主意,这可真是对不起他千山万水的这一番跋涉了。
“若是怕我把你扣在家里,干脆带个能再把你偷走的一起来呗。”老爷子说着,示意性的往云空沙那个方向看了两眼。
“哎呀,爹——”言小幼难得害羞,撒娇地叫了一声。
言老爷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第二天一大早,老爷子便要走了——他是向国君告了假来的,多逗留不得。
言小幼和云空沙毕恭毕敬地将人送到了山下。
“行了,就送到这里吧。”言老爷子拍了拍云空沙的肩膀。
接着又对言小幼说:“说准了,名儿个开春你弟弟抓周,无论如何你要给我赶回来!”
言小幼笑着应了:“放心吧,说什么都不会忘了的。”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言小幼靠在云空沙怀里,看着自家爹渐行渐远的身影。
无论如何,是该回家看看的,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