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不负不肯走。
尽管他的伤早就无碍。
甚至,他变得格外殷勤,几乎抢掉了云空沙所有的活计。
云空沙看着商不负一刻不停的在言小幼眼前晃悠,忍不住磨牙:“当初便该将他丢在野地里喂狼!”或者,他早就该掐死他的。
言小幼惯会在不好的地方找好处的,有人把她的活计抢了,她反倒足乐得逍遥自在。
她半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冲云空沙招招手。云空沙以为她要同他说什么私语,便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来。言小幼撒娇地勾住他地脖子:“管他做甚?有人不收银子帮咱们干活,你只陪着我悠闲,多好。”
两人近在咫尺,他的鼻尖险险地擦着她的鼻尖。入目满都是对方,二人只听得彼此的心跳纠缠着入耳,十分的清晰。谁都没有说话,却不息觉红了脸。
言小幼没有松手,云空沙也没有逃,低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两人对视片刻,意犹未尽,云空沙又深深地吻了上去。
那一刻,商不负手中的木瓢掉在了地上,神色阴郁。
他已然知道站在原地等着言小幼再次靠近他是行不通的。他已经在改了,他以为只要他做得到和云空沙一样的勤勉,只要让言小幼知道云空沙能做的事情他都能做,甚至比云空沙做得还要好,他就可以重新走进她的视线的。
可是,似乎已经晚了呢。眼前这个人,不仅不再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言小幼了,甚至,在她的心里已经完全将他抹除了。
商不负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只觉得喉咙中一股子腥甜。
他的眼神渐渐阴沉下来,意味深沉地看了他们两眼,转身去了后面的菜园。
那又如何呢,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不择手段什么的,他不在乎。
言小幼并不知道,商不负将云空沙的活计全部抢过去之后,由于好奇菜园子的西南角为什么不种菜,在土地下面翻出了一节指骨。
在她毫无所觉的时候,江湖上便已经传开了风言风语。
他们说,点心江湖实际上是一家黑店。
老板娘和她的伙计会将谋财杀人,最后被他们害死的人都会被埋在点心江湖后院的西南角。
甚至有人说在点心江湖的后院发现了一节指骨,那一节指骨便成了点心江湖谋财害命的铁证。
他们信了,不然点心江湖后院西南角为什么不种菜呢?不然每次只收两文钱的点心铺何以为继呢?
他们的银子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来路的。
一时间,点心江湖成了人人唾弃的一个地方。不少去过点心江湖的人开始夸张的说自己惊险的经历,感慨自己后知后觉,感慨自己死里逃生。
不过几个月,这些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不胫而走。
点心江湖门可罗雀。
言小幼终于不用算账本了,因为每日来到点心江湖的,除了秋风卷进来的落叶,便只有灰尘了。
商不负安慰她:“若是无以为继,可跟我回宗门,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云空沙却只是说:“没有人,糕点便不做了。”
言小幼谢绝了商不负,甚至委婉地提出他的伤势已经大好,可以离开了,免得被点心江湖带累了名声。
然而她却笑着对云空沙的提议笑着说了一声:“好。”
第二天她便收了蒸糕点用的笼屉,跟着云空沙山林里打山鸡和野兔子去了。
这时节野兔正肥美,云空沙收获颇丰,言小幼在一边看着,也玩了个痛快,竟然比窝在铺子里做点心听故事还要快乐几分。
看着二人言笑晏晏满载而归,商不负的脸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又阴森了几分:不够么?
流言是最能伤人的利器,既然这点程度伤不了她,那他便加码,总有一天她会受不了流言的重伤求到他头上的。
到时候她也只能依附于他了,商不负看着言小幼一边嫌弃一边摘下落在云空沙头发间的野草,竟然显露出几分志在必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