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温度不断升高,体内浊气越渐蔓延,眼里一片空洞,皮肤像是被一层层剥下,露出森森白骨,见鹿看着眼前浑然的一切,身上即使疼的没法动弹,可是心里还是一直坚定着自己的心意,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忍受这断情之火有什么不可以的。
颜色怪异的火苗在自己脚底蔓延开来,双手被锁在厚重的铁链上,周身的结界更是不能让自己凝聚灵气,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可是还没见到他啊,怎么可以就在这里死去呢...
自己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吗,可是身体越来越沉重,那一片火光正在灼烧她的眼,墨黑的瞳孔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颜色,黑黝黝的双眼此时已了无色彩,只剩下一片漠然。
这荒魔谷果然如他们所说那样,万火锥心,摧毁一切再生之力,捣毁一切意志魄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不管改变心意与否,这个地方她似乎也出不去了。
她看着眼前的那双几乎无形的双脚,肤色苍白不均,视线也昏暗不清。
站在她面前的女人背对着她,背上长着没有翅膀的羽骨,失去了那些高傲的羽毛,那东西看起来异常的恐怖和恶心。
她缓缓地转过头,一张绝美的脸上全都是死气,再美的脸染上将死之气都再毫无美感,变得让人害怕,她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又哭起来,又笑起来。
她正在慢慢地靠近,抬起她瘦骨嶙峋的双手,她想要靠近,黑色的袍子覆盖在她的身上,火烧在她的袍子上燃起难闻的浓烟,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一步一步的靠近,嘴角依然挂着不甘心和恐怖的笑容.....
“不要!不要!”从梦中惊醒,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要着急忙慌的看着自己的周围,是不是真的陷身与那样的死火之中,好在每次惊醒,周围都是一片寂静的黑....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脑海中还时不时浮现着梦里的场景,明明是梦,却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坐起身来,见鹿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垂下眸子看着床前有些旧但是很干净的拖鞋,掀开被子,穿上鞋子走出自己的房间。
路过奶奶的房间时,她透着缝隙看了进去,奶奶年弱的身子此时倒是有规律的起伏着,看来睡得很香,她勾了勾嘴角。
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也印照在月光下,散发着金辉,这房子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些高楼大厦中倒是显得古老神秘,不过她倒觉得这样富有复古气息的房子更加的舒心安逸。
“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重啊,昨天没睡好嘛?”爱溪凑到见鹿跟前很是关心的问道。
“住在那样的房子里,肯定是天天见鬼啊,我没看到她哪天不是那么重的黑眼圈啊。”说话的女生是杞子,班里最有钱的女生,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就喜欢嘲讽别人。
见鹿对于她的嘲讽见怪不怪了,反正每天都会听见的,难道每天她都要跟她吵嘴吗,自己还没无聊到那种程度吧。
“要你看啊,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每天见了你睡不着啊?”可是就算是见鹿自己不跟她计较,爱溪也会帮她讨回公道。
“你到底跟她什么关系啊,每次都帮她说话,她那么穷你跟她在一起玩能有什么好处嘛。”杞子看自己也没落到什么好处,小声嘀咕着,其他的那些同学转过头看着他们,权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跟看戏一样,不发一言。
爱溪本还想说什么,但心里估摸着外面的人应该也快来了,冷冷的看了一眼杞子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见鹿也准备伸手去拉住她的,看她又坐了回来,她也松了一口气。
相良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先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见鹿的位置,看到她正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书包,他垂了垂眸子,但很快收起自己异样的情绪。
“你们又在闹什么啊,马上放学了,你们等到最后一秒钟才能离开,明白嘛。”虽然要摆出老师的威严,可是一直以来,相良都是温柔儒雅的形象,二十几岁是班里的代课老师,算是来实习的,因为实习期间做的很好,便被校方留了下来,便成了班主任。长相英俊,也很温柔,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很受欢迎。
“好...”
“见鹿同学,你收拾好书包跟我来一下。”明媚温柔的笑容挂在相良的脸上,这样的他一直都是这样,人畜无害。
班上没有人说话,相良也还在门口等着她,杞子看不下去了,即使是相良,也是温柔的站在门口等待着她的反应,她怎么像个哑巴一样什么话都不说。
“喂,老师等你回话了,你怎么那么没有礼貌。”
见鹿听到杞子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同学们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羞愧的答了一声好。
看着见鹿离去的背影,爱溪拧了拧眉。
“切,拽什么拽,被叫去肯定是要她交学费,居然那样冷落我们的相良老师...”
“啪,”面前的书本被打在桌子上的那一掌震了起来,杞子被吓到失了声,她有些怀疑她刚刚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呢,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大的力气,桌子表面已经被打得陷了进去,虽然陷得不深,但是还是能看的出来,周围的同学都发出唏嘘声,倒吸一口气,都不敢说什么,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你给我记住了,不要在见鹿面前还有背后说三道四的,不然下一次这一掌不是出现在你的桌子上,而是出现在你让人厌恶的脸上。”说这话的时候,爱溪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表情冷漠,眼里都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决绝和不容抗拒,这一来,杞子被吓得只顾着点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疼了。
见鹿跟着到了相良的办公室外,她踌躇着在门口站着,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这样进去,很有可能会出丑的,毕竟和那些同学一样,见到相良这样的老师,总是那么温柔的对自己笑着。
难免有点注意自己的形象。
相良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见鹿一脸失落的样子,一双灵动的眸子低垂着,看着自己的鞋尖,脸颊绯红,这样的见鹿看上去,让他的内心升起一阵激动和兴奋,垂落在两旁的手变得有些颤抖,但还是伸手佯装无事般的揉了揉心尖,又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拍了拍见鹿的肩膀。
看着两人走下楼梯的背影,爱溪皱着眉,因为距离并不是很近,所有她没有看到相良的细微动作,不过她总觉得这个相良老师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熟悉,特别是身上的气味。
教室里,人已经走光了,杞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直都是走在第一个的人现在像是被吓傻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开始变得昏暗,谁都没注意到天边忽而闪过一道光,一瞬间便窜进教室内进入了杞子的身体,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杞子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她伸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死死地掐住自己,感觉要生生的把自己掐死一样,在杞子还有一丝气息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又变了。
天边又闪来一道金光,随后闪入教室,一袭红衣的女人赤脚站在窗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她慢悠悠的飘了过去,捏着杞子的脸看了一会儿,红艳的眉目一闪,大概是知道她没死便也不做多的停留,那玩意儿估计来上了她的身。
那更要快点抓住他了,以免有更多的人被上身。
一眨眼,红衣女人又变成一道金光离开。
待红衣女人走后,门后便出现了一个虚影,人形模样,却没实体,他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女孩,眼里散发出森森阴光,嘴边也挂着得意的笑。
这里居然被人设了结界,连神都感受不到他的气息,看来设下这个结界的人还真的是个厉害的角色了。
场景一转,眼前的景象已经不再是现代的桌椅和楼层,此时的地方百里无一物,周围都是迷雾,耳边还充斥着魔物的叫声,和铁链撕扯的声音,那些铁链不是实物,却是世上最为坚固的东西。
“主人,我回来了”那虚物跪倒在一个被锁住的女人面前。
那女人一身破旧的白衣,一头散乱的头发垂落在脸上,发丝枯槁如杂草,沾满了灰尘。
她只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上去很是恐怖。
“你个蠢货!”她冲着面前的人大声吼叫着,那声音听上去既沙哑又刺耳尖锐,很是难听。
那虚影正准备说话,以光为刃的刀快速一闪,他的身体却突然化成一缕烟,飘散在这满是黄沙的黄泉之中。
“都成这样了,你还想出去兴风作浪吗?你这女人还真是不知悔改啊。”
月岩睨着她,仿佛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都受不了似的,还真以为她没有察觉,她不过要看看这幕后操纵者到底是谁罢了。
“哼,这黄泉里的巫魔和神灵都想出去,黄泉之母也越渐虚弱,这个地方很快就控制不住我们了,到时候这个世界都将被我们重新开始,我也会让你们常常这黄泉的滋味,还有你们宝贝的公主,那个天选的圣女,等我们出去,第一个拿她开头!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她复活了,可我们都清楚得很。”
那女人尖锐的声音被渐渐的隐没在这黄沙之中,月言却一字一句听的很是清楚。
她落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叉的红衣长裙附在石块上,露出她白皙的长腿,还有一双灵巧的小脚。
火红色的头发像是海藻一般垂落在身后,一张火热妖艳的脸上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
烈焰的红唇一张一合,眼梢微挑风韵极致。
“从古至今,邪不胜正,尔等妖魔鬼怪绕是如此风雨共腥,还不是被正义之人抓了进来,上皇大人没有永久封印你,你就该抱着谢主隆恩的心态,此时你又在这里妖言妖语,别说等你们出去的那一天,就算是黄泉大人真正陨落的那一天,这黄泉照样重覆,你们这些不可饶恕的人都会泯灭在这天地之间,你不会不知道这黄泉会跟着新黄泉之母重覆天地的吗?”
月岩迈着妖娆的步子向那迷雾中走去,她不想再跟她废话,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公主复活她大概一知半解,不过还是要赶快去天宫,这事还是得告诉上皇大人和夜神大人。
那女人发狂似的冲着早已离开的月言的背影嘶叫着,难听刺耳,想是被人挖破了耳膜。
那条路她来的时候就发誓不管过了几百年,她都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