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燃着清冽的雪木松香,有如霜雪般的冷意。
对面坐着的女孩面若桃花,俏丽可爱,淡却了熏香的冷意。
她的笑容很甜,有种让人一看就会忘记忧愁的魔力。
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这些点心很新奇,他竟一样都未见过。
傅冽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避了视线,拿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他本来只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可没想到竟是吃了一块又一块,根本就停不下来。
“好吃吧,我大姐姐的手艺可好了!你慢点吃,外面还有呢!”顾婉璃抬手为傅冽斟了一杯茶,小脸上溢满了骄傲之情,仿佛这点心是她做的一般。
傅冽一边接过茶盏,一边无声的点了点头。
眨眼之间,几盘点心全都进了傅冽的肚子。
“六殿下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些?”
傅冽连连摆手,擦了擦嘴角,绷着脸道:“不必了。”
其实他还能再吃几盘子,可那样岂不是会被误会成饭桶?
“这些点心都是灵毓县主做的?”
顾婉璃笑着颔首,热情的为他介绍道:“刚才那个翠绿透明,里面放着葡萄果肉的叫果冻。
那个上面铺着草莓的叫慕斯,都是大姐姐亲自做的呢!”
傅冽闻言点了点头,心里不由为宋达默了默哀。
宋达真是倒霉,白白让温凉捡了便宜。
“六殿下。”
“嗯?”
顾婉璃睁着一双水灵的眼望着他,她的眸光似水含情,看得人颇为心动。
“六殿下,上次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救了我,我一定没命了。”
傅冽被她望的耳根发热,不大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当日不过正巧碰上,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里。”
嘴上虽这般说,可傅冽的眼中却分明噙满了期待。
救命之恩还是以身相许的好。
顾婉璃感动的点点头,由衷的称赞道:“六殿下真有侠义精神,臣女佩服。”
说着,顾婉璃从怀中掏出一个甚是别致的小牌子。
这是一块碧绿的方形玉牌,四角刻着盛放的芙蓉花,玉牌中间以娟秀的字体刻着“玉颜阁”几个字。
“六殿下,救命之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这是玉颜阁的会员牌,待六殿下娶亲后,郡王妃凭此牌来玉颜阁,任何东西都能打五折。”
傅冽:“……”
见傅冽撂了脸色,顾婉璃怕他不知道这牌子的珍贵之处,忙解释道:“我知道六殿下定然不缺银钱,可玉颜阁的东西真的很贵的。
其他会员每月都要花充五千两才能用会员牌,而且她们最多只能打八折,这牌子仅此一块。”
说完她把玉牌翻过来,让傅冽看上面刻的小兔子。
五折实在太低了,所以以后但凡是郡王府买的东西都从她的股份里抽钱来补,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他是堂堂郡王,实在没有她能帮忙的地方,不过她可以帮六殿下省银子。
女子都爱美,长年累月算下来当真会花许多银钱。
傅冽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的挫败感。
“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这牌子你留着吧。”
傅冽有气无力的将牌子推了回去,他刚站起身,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立在门口的男子宛若山巅白雪,清冷如霜。
温凉目光淡漠的扫了傅冽一眼,视线在桌上的杯盘上游走一番,远山般的眉隆起,透着浓浓的不悦。
顾锦璃跟在他身后,扶额轻叹。
她怕的就是这事。
温凉表面上冷清,实则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怕是定然将这雅间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如今看着傅冽进来,怕是又要闹脾气了。
本以为这个时辰温凉不会过来了,谁曾想还是碰上了。
顾婉璃却是不明所以,见温凉来了,忙起身道:“温凉公子也进来坐,我再去取些点心来。”
顾婉璃离开,温凉收回视线不再看傅冽,而是侧眸对顾锦璃道:“改日你再见母妃时带着她一同去吧。”
“啊?”顾锦璃不解。
温凉漫不经心的拂袖而坐,淡淡道:“温阳也该娶亲了。”
顾锦璃同情的看了傅冽一眼,叹气离开。
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温凉,这下真是可怜了。
傅冽:“……”
温凉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赤裸裸的威胁他吗?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呀,为什么一副自己得罪了他的样子?
抓狂……
……
时间飞逝,转眼间莺飞草长的春日时光已被浓烈明艳的夏日所取代。
艳阳高照,与夏日盛阳一般热情的是京都百姓的八卦之心。
一晃到了平阳王府为顾府送聘礼的日子,众人对聘礼猜测已久。
平阳王府门第高,聘礼自然不会少,可顾府相较之下就太过薄弱了。
若是王府送的聘礼太高,顾府届时拿不出匹配得上的嫁妆,可真就太丢人了。
这日一早,平阳王府门前便已经围满了百姓,见府门打开,一个个皆翘首以望。
若是往日王府侍卫早就来驱散人群了,可纳征毕竟也是喜事,越是热闹越好。
百姓们也都有围观经验,他们老老实实的看,不嚷嚷不挡路,励志做一个文明的围观者。
从第一抬聘礼抬出王府大门时,众人齐齐默数了一个“一。”
一般来说王公世子的聘礼多为八十一抬,可温凉至今仍未被册封世子,所以很有可能是六十四抬。
众人耐心的一抬一抬数着,直到数到第六十四抬,众人立刻踮起脚尖向府内张望。
当第六十五抬聘礼被抬出来,众人心中小小的惊讶了一瞬,看来平阳王府是准备了八十一抬,如此来看温凉公子迟早会被封为世子。
温凉是平阳王府嫡长子,理应被册封为世子,可这么多年始终未有册封圣旨下达,难免让人以为平阳王夫妇更宠爱次子,想将世子之位留给次子。
可此时看来却也不是。
当第八十一抬聘礼抬出来时,众人已经打算散去各忙各的去了,可谁曾想,又有第八十二抬聘礼……
众人一时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查错了?
看着一抬又一抬红木箱子被抬出来,众人又想,难道是为了吉利在凑八十八抬,可很快就有第八十九抬……
众人这次不再乱猜,而是站在原地认认真真的数,只是从一开始的默数变成了大声的数。
“九十九抬,一百抬……一百二十七抬,一百二十八抬!”
整整一百二十八抬聘礼从平阳王府敲锣打鼓的被送往顾府,众人皆静默的站在原地,即便王府大门都已合上,他们还都站在原地没有散去。
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如此盛况他们只在先帝赐封沈皇后时才得以一见。
整整一百二十八抬的红木箱子,里面得装了多少宝贝啊!
京中权贵遍地都是,百姓们热闹看的多了,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毒。
有些人家的聘礼嫁妆看着丰厚,可抬箱子的小厮却是脚步轻盈,面色轻松,那些箱子里面一般都是装着些瓷器凑数的。
而平阳王府的侍卫们一个个身材健硕,可他们在抬箱子时脚步却十分沉重,未走多远,有些人额上便渗出了一层的汗,可想而知这些箱子得有多重。
众人惊愕不已,这不仅是平阳王府对灵毓县主的看重,也是圣上对平阳王府的宠信,否则平阳王府怎敢用违背礼制的聘礼。
给顾府送去一百二十八台聘礼蒋氏自然是不乐意的,为此特意找平阳王妃来说道。
平阳王妃只柔和笑着,不徐不疾的道:“府里给凉儿准备了六十四抬,还有六十四抬是陛下赏的,儿媳可不敢克扣陛下的赏赐。”
“谁要你克扣陛下的赏赐了,既是陛下已经赏了六十四抬,你再酌情少添些便好。
不过是个挂名县主,哪里值得用一百二十抬聘礼!”蒋氏脸色阴沉。
她心疼这些财物,更不愿看见温凉出风头。
想想那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大箱子,她心里就抽抽的痛。
平阳王妃笑意不改,仍旧轻轻柔柔的道:“儿媳本想为凉儿准备八十一抬,可没想到陛下会赏赐六十四抬,便酌情少添了十五抬。
儿媳想着,凉儿毕竟是王府嫡长子,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弟弟的亲事规格总不好越过兄长。
若是凉儿的聘礼太少了,以后阳儿和旭儿的亲事也不好办不是?”
平阳王妃笑意盈盈,几句话就把蒋氏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她的意思很明确,蒋氏若是再惦记温凉的聘礼,日后温旭成亲她定会从中作梗。
蒋氏被气得头疼,而顾老夫人则笑得脸痛。
真是太长面子了,在京中就连亲王娶亲也鲜有一百二十八抬聘礼。
李老夫人也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心里酸的像打翻了醋罐子似的。
她看了一眼立在她身边的两个少女,这是她的两个嫡亲孙女,刚从平州接过来。
她说想让两个孙女来见见世面,参加顾锦璃的大婚,顾老夫人最爱显摆,当即欣然应允。
两个少女既震惊又羡慕,在平州能有六十四抬聘礼都够让人嫉妒了,可这位锦表姐竟然有一百二十八抬的聘礼。
京中果然是个好地方,万不是平州能比的。
李老夫人暗暗想着,一定要让两个孙女也嫁给权贵,届时也扬眉吐气,举家荣耀。
碧竹院中,顾二夫人拉着顾锦璃手,欣慰的笑道:“我果然没看错,咱家姑爷真是个好的。”
他们虽然不看重钱财,可世人看重,温凉此番给顾锦璃长了脸,他们做父母自然高兴。
顾锦璃莞尔一笑,温凉看着清冷,可做事却最喜欢高调,一个纳征都能引得全城热议,待大婚当日,怕是更会夸张。
顾二老爷虽是没说什么,但从他舒展的墨眉也能看出他的心情颇好。
婚期一日**近,顾府上下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红绸灯笼都已采购完毕,只等着婚期前一日将这些挂满府中。
这几月玉颜阁的进项非常可观,收益远远超过众人的预期。
因着沈妩几人都不急着用钱,是以顾锦璃便借用了店里的收益为自己置办了嫁妆。
顾府底子薄,顾锦璃怕顾大夫人有压力,一再表明只要按照府里的规制来就好,不用额外为她置办,剩下她会自己想办法。
顾大夫人只随耳一听,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甚至她都已经与顾大老爷商量好了,准备将顾府的一些庄园田产卖掉,能凑多少凑多少,总不能让外人笑话了锦丫头。
可结果还没等到她们找到买家,锦丫头竟当真置办了不少东西出来,加上府里事先准备的,竟也凑够了八十一抬。
顾锦璃对这个数字还算满意,虽说少了些房契地契,待日后秦俢将分店开出去再慢慢置办便可。
顾大夫人惊愕不已,在她心中顾锦璃与顾婉璃一样都是娇娇柔柔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凭自己的能力置办如此多的嫁妆。
顾大夫人思索了许久,对顾大老爷道:“老爷,我觉得待锦儿出阁那日,咱们不如让锦儿把平阳王府的聘礼都带回去吧。
咱们顾府给的嫁妆本就少,估计锦儿那些也是温凉公子帮着准备的,咱们总不好白拿人家那么多聘礼,传出去锦儿也没面子。”
顾大老爷也如此作想,只他没想到顾大夫人会在他开口之前提出来。
“夫人,能娶你这般贤惠的妻子真是我之幸事,顾府的幸事。”
“锦丫头是你的亲侄女,她又对咱们婉儿那般好,我身为大伯母自然要帮锦儿着想。
你也和二弟三弟商量一下,这般大的事总不好你一个人做主。”
顾大夫人是那种你对我一分好,我对你十分好的性子,她并非大义无私之人,若换作赵氏,她才不会这么大方。
顾二老爷和顾三老爷都没意见,可顾老夫人一听要将那些好东西都给顾锦璃带走,顿时就不乐意了。
聘礼本就是男方送给女方的,哪有往回拿的道理!
再者说她已经看过礼单了,平阳王府送来的可都是好东西,就这么还回去也太可惜了。
想了想,顾老夫人便道:“女方的嫁妆本就是一片心意,多少无所谓的。
再者说咱们顾府的情况人家也都知道,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反是要人家笑话。”
见顾大老爷几人皆一脸不赞同,顾老夫人忙对顾二老爷道:“待今年入秋柳氏也该生产了,你若把所有东西都给锦丫头拿走了,以后留什么给她弟弟妹妹啊?”
顾二老爷淡淡笑道:“母亲,哪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儿子当真做不出把锦丫头的东西留给其他孩子的做法。
若夫人这一胎生的是女儿,我们还有十余年的时间帮她置办嫁妆,若夫人生的是男孩,就更没有弟弟抢姐姐嫁妆的道理了。
您说是吗,母亲?”
顾老夫人被说的有些心虚,这些聘礼她想留着日后给承晰和承暄娶媳妇用呢!
特别是承晰,待今年科举之后他也该定亲了,若是能娶到名门贵女,聘礼绝对少不了。
可如今被老二这般一说,叫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顾二老爷心里跟明镜似的,心下冷笑一声,不徐不疾的道:“母亲,您要往长远了想。
锦儿若是在平阳王府得脸,以后才有能力帮衬咱们顾府。
若是因为嫁妆一事被王府轻视了,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顾二老爷一番话稳准狠的扎在了顾老夫人的心窝子上,她还指着顾锦璃能当上平阳王妃,以后好光宗耀祖。
权衡一番之后,顾老夫人强忍着心痛,点头应下。
为了顾府的未来,她就大方一回。
可没过几日,顾老夫人就后悔了,因为根本不用聘礼找补,顾锦璃的嫁妆便已经凑够了一百二十八抬!
先是宋碧涵和沈妩来顾府给顾锦璃添妆,新娘子出嫁前都会有好友姐妹前来添妆,是以顾锦璃也没多想。
可当看到被抬进锦华院的二十抬箱子时,饶是最从容的顾锦璃也不淡定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妩和宋碧涵相视一笑,齐齐答道:“添妆呀!”
顾锦璃一时无语,她还从来没听说谁添妆添十箱子的。
“我明白你们的心意,可我的嫁妆已经置办好了,可不能收你们的东西。”
宋碧涵懒洋洋的往贵妃榻上一倒,挑眉看着顾锦璃,神色不悦,“锦儿,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客气。
你见过谁给新娘子添妆还拿回去的,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大方收着。”
见顾锦璃还是摇头不肯,沈妩笑着开口了,“锦儿,你若这般客气,那我可就也与你也客气客气了。
先不论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对承恩侯府和宋府乃是有救命之恩,又岂是这些金银能够买得到的。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若是不收,反倒是与我们见外了。”
宋碧涵连连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阿妩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顾锦璃无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们……你们真是……”
“哎呀!行了,咱们是什么关系啊,这么客气干什么!
你若是真想谢谢我们,那就好好研究方子,带着我们几个赚大钱!”
望着宋碧涵和沈妩娇美的笑颜,顾锦璃很庆幸自己有如此好运,不为荣华富贵,只为能结识这般好友。
没过多久宫里的赏赐也到了,建明帝虽然视财如命,可一想到顾锦璃这孩子着实倒霉,两次进宫都遇到了倒霉事,于是同情心泛滥,便赏了顾锦璃十抬财物。
沈皇后本准备了二十抬,可一听建明帝只给了十抬,只得皱着眉减了十抬。,心里对建明帝是越发的不满。
堂堂一国之主竟如此小气,在他身上简直找不出一点优点。
玉华公主听沈妩说顾锦璃已经有一百零一抬嫁妆了,再加上宫里赏赐的二十抬,便是一百二十一抬,于是便也添了七抬,正好将顾锦璃的嫁妆凑成一百二十八抬。
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已经够得上嫡公主出阁的规制了,但好在大梁对女方的嫁妆并无规定,多少皆由女方自己的心意。
嫁妆箱子太多了,就连锦华院都放不下了,只好抬出去一些送到碧竹院。
李家姐妹站在园中看着小厮们吭哧吭哧的抬着嫁妆往碧竹院走,两人心里都酸溜溜的。
李茹茹年纪小些,心里藏不住事,眼中溢满了羡慕,“大姐姐,锦表姐可真是命好,嫁入王府不说,又有这么多聘礼嫁妆傍身,真是羡慕死人了。”
李楚楚虽也满心羡慕,但终归年长些,是以情绪掩藏的很好,没有露出不得体的表情来。
若说门第,他们李府还要比顾府强上一些,待哥哥科举高中,他们一家就能搬到京都来。
哥哥有状元之才,若真一举夺冠,她们以后也不见得比顾锦璃差上许多。
突然她看见一身着粉色罗裙的顾婉璃正高高兴兴的往锦华院的方向走,少女笑容明媚,甚是可爱。
李楚楚转了转眼睛,侧身对妹妹道:“茹茹,顾三小姐与你年岁相仿,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李茹茹笑着点头,眼中有精光闪过,“放心吧大姐姐,我一定会与顾三小姐做好姐妹的!”
灵毓县主十分疼爱自己的三妹妹,她们与之交好不会有错。
婚宴如火如荼的筹备着,转眼便到了六月初五,婚期的前一日。
这日黄昏,在城门即将封锁的前一刻,一匹赤红骏马如离弓之箭般驶进了城内,卷入扬扬尘土。
两名看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了,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你看到什么了?”
“好像……有一匹马冲进城里去了。”
两人沉默一瞬,其中一人忙扶正头盔,冲着早已没有人影的街道,大声喊道:“站住!你的入京文牒呢!”
他正要追上去,又有一匹黑色骏马不紧不慢的驶入了城中,“别追了。”
“你谁呀,你说不追就不追啊!”两个士兵正欲拔刀,眼前突然出现一块通体幽黑的令牌,令牌上有一只沐浴火中的朱雀。
两个侍卫面色惊变,“是朱雀令,难道,那位是……”
乾坤殿内。
建明帝正皱眉冥思苦想,他到底该以什么理由出席温凉的婚宴呢?
明日便是温凉娶亲之日,他不去温凉定觉得遗憾。
建明帝一脸苦色,陈总管小跑着迈进乾坤殿,气喘吁吁的对建明帝道:“陛下,平阳王求见。”
“宣。”建明帝莫不在意的摆摆手。
陈总管看了建明帝一眼,没动弹。
“陛下,平阳王……求见。”
陈总管咬重了“平阳王”三个字,建明帝却正为找不到理由苦恼,不耐烦的道:“朕不是说了吗,宣!宣!你听不懂……”
“等会儿!”建明帝拍案而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总管,“你刚才说谁?哪个王?”
陈总管一脸同情的看着建明帝,面色凝重的回道:“陛下,平阳王回京了。”
建明帝的脑仁在听到平阳王几个字时的瞬间抽痛起来,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他踱了两步,忙压低了声音,“就跟他说朕不在,让他走。”
温冀怎么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回来了,早知道温冀有这个打算,他说什么也要连下几道圣旨将温冀困在南阳城。
陈总管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建明帝,陛下真是被吓到了,这里是皇宫,陛下不在宫里还能在哪啊。
“陛下,平阳王爷想是为了温凉公子的婚事特意赶回来的,您要不还是见见吧!”
建明帝听了眸色一动,脑中快速运转起来,思忖半晌,建明帝一撩衣袍,重新落座,大手一挥,冷然道:“宣!”
陈总管深深的望了建明帝一眼,心里暗自祈祷,希望陛下能长点记性,可千万别招惹平阳王爷。
“宣平阳王觐见!”
随着陈总管尖锐的声音响起,一身着玄衣,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似渊的中年男子阔步迈入殿中。
待看清平王阳的面容,建明帝神色一僵,脱口道:“温冀,你是挖矿去了不成,怎么黑的仿若煤炭似的!”
平阳王:“……”
陈总管:“……”
陛下真是长岁数不长记性,咋竟干那挨打没人拉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