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璃去了平州多日,心里自然十分惦记父母。
虽然她留下药膳与安胎药,又请纪大夫常来诊平安脉,可心里终究还是记挂着,一回府就马上给二夫人诊脉。
顾二夫人虽不知道女儿远赴平州,可一想到女儿这段时间在寺里只能吃粗茶淡饭,再看女儿又消瘦了些,心里疼的紧,非要撸袖子下厨,给女儿做一桌子鸡鸭鱼肉。
顾锦璃无奈按住顾二夫人,“娘,寺里虽没有荤菜,但素斋都做的十分精致,偶尔换换口味女儿还很是喜欢呢。
瘦点也好,倒还省的女儿减肥了。”
顾二夫人这般一听才轻轻颔首,减肥对于任何年龄的女人来说都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等卸了货,她也是要减肥的。
也不是说女子一定瘦才好看,关键还要看自己的审美。
谁说女人追求美就是为了男人,她们真正追求的是自我欣赏。
顾二老爷却不赞同的摇头,“胡闹,你都够瘦的了,胖点才好看。”
顾二老爷说完侧眸看向温凉,想寻求盟友的支持,谁知温凉却十分认真的道:“怎么都好看。”
顾二老爷在心中暗骂一声“狡猾之辈”,这回答可真是两面都不得罪。
可实则温凉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不管顾锦璃是胖是瘦,只要是她,他都喜欢。
而且,得罪岳父什么的,他现在还真不怎么在乎……
顾老夫人果不其然派人传话叫二房去松鹤堂用饭,顾锦璃虽对老太太没什么感情,但想到有些日子没见到大伯三叔他们了,便痛快应下。
顾老夫人在身边留了空位给顾锦璃,拉着她的手丫头长丫头短的说着话,惊得顾锦璃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顾承昌则殷勤的与温凉敬酒,说着讨好又不失亲近的奉承话,整间屋子就数他们祖孙两最为热闹。
顾承暄仗着年纪小,挤到了顾锦璃身边,打断了顾老夫人的喋喋不休,“大姐姐,你差人送我的鲁班锁挺好玩的,可我怎么也打不开,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教教我呗!”
鲁班锁是顾锦璃在平州看见时买下来的,见顾承暄喜欢,她也很高兴,“可我也不大会玩,怕是教不好你。”
“没事没事,大姐姐慢慢教,我慢慢学就是了。”顾承暄眸光狡黠。
这样不仅能让大姐姐多陪他玩,还可以逃避读书,真是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温凉冷眼看着,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望着顾三老爷道:“三叔,九殿下也到了入国子监就读的年纪,他正在寻伴读,您可有意让四弟试试?”
建明帝的儿子众多,皇子就不怎么值钱了。
三皇子五皇子他们又早已成年,那些小皇子们日后最多就是个闲散亲王,权贵人家便不屑攀附了。
可对于顾府来说,府上公子能给皇子做伴读却是天大的荣幸。
不等顾三老爷答话,顾老夫人便立刻道:“愿意愿意!暄哥儿能给九殿下做伴读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温凉既然能提出来,那便是十拿九稳。
她的四个孙子两个成了贡士,一个做了兵马司北城副指挥使,如今最小的都能做皇子伴读,她这命怎么这么好啊!
顾三老爷却有些犹豫,“可是暄哥儿太过顽皮,我怕他带坏了九殿下。”
顾承暄用力点头,“对对,你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这胡同里有名的小混混,我可做不了皇子伴读。”
他现在好歹还能偷个懒,可若是进宫陪皇子读书,他哪里还敢翘课逃学。
“无妨。”温凉淡淡牵唇,堵住了顾承暄的话,“九殿下性子和善,你们又年岁相仿,应能玩到一起。”
每日缠着锦儿的人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倚小卖小的顾承暄,他们可还有独处的时间了。
这个小子不能留。
顾三老爷听此便也不再犹豫,笑着应下,“那此事就要麻烦侄女婿了。”
做父亲的自然希望儿子都有出息,只不过就目前来看,指望小儿子出息太难了点,做皇子伴读有严师管教,许是还有救。
顾承暄做梦都没想到温凉一回来竟给自己送了如此一份大礼,气得眼眶都红了,偏生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他若闹腾只怕就要被父亲教训了。
什么九殿下,他才不稀罕,有那时间还不如在屋子里玩九连环呢!
顾老夫人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简直是顺风顺水,心里那叫一个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如此风光却无人可分享。
她与二堂妹比了一辈子,她当然想赢,也想让将二堂妹彻底踩在脚下,可她从没想将二堂妹一脚踩死。
二堂妹的仰望和羡慕才是她最想要的。
顾老夫人眼眸转了转,开了口,“小凉啊……”
顾锦璃打了一个激灵,头皮一阵发麻。
顾婉璃也险些将口中的汤喷出来,与顾锦璃用眼神无声交流。
为什么有种祖母又要作妖的感觉?
顾老夫人不知道孙女如何想自己,仍旧道:“小凉啊,听说李家老太爷犯了错,不知府中女眷都会如何处置呢?”
“贬为奴籍,发配偏远之地。”温凉语气无波的回答道。
“哦……”顾老夫人应了一声。
贬为奴籍还好,可若发配偏远之地,备不住她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这怎么能行。
“那李兴生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可府中女眷着实无辜了些。”
顾老夫人自说自话,没人应声,她便索性挑明了道:“能不能将你们姨祖母贬为奴籍后留在京中?”
见众人都在望她,顾老夫人连忙道:“她虽然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我们毕竟是姐妹一场,她年岁不小了,怕是经不起折腾。
做奴婢也不见得非要发配偏远之地,留在咱们府中不也一样嘛!”
顾老夫人彰显着自己的宽容大度,可她不但没得到儿孙的夸赞,反是又被顾大老爷教训了一番,“母亲,您又胡来!
贬为奴籍发配偏远之地这些都是律法所定,岂能容人串改?
再者说,李府行事作风着实令人不齿,怎可将她们留在府中!”
先不说李兴生官场之事,单凭他想往侄女婿身边塞人一事就足以见得李府可从未把顾府当成亲戚来看。
顾三老爷也点头附和,“大哥说的没错,咱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们,锦丫头还留她们在王府做客,可他们做的那都是什么事啊!”
“那只是李兴生的意思,你二姨母她可能根本不知情呢。”顾老夫人反驳道。
她就是想保二堂妹一命,好让二堂妹仰她鼻息。
“母亲。”顾三老爷狐疑看她,“您该不会是想将二姨母留下来好与她炫耀吧?”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怀疑自己母亲的吗?”顾老夫人怒声叱道。
众人虽不说,但心里却都认可顾三老爷的说法。
顾老夫人还要说什么,温凉已然开了口,“抱歉,此事恕我无能为力。”
若一般人早就知道见好就收了,可顾老夫人却偏不,“怎么会呢,这不过就是一桩小事而已,此番治理水患你是最大的功臣,你只要与陛下说一声,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母亲!”顾大老爷加重了语气,脸上都不由发烫。
这种无理的要求也亏得母亲说得出口。
顾锦璃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祖母,阿凉一路舟车劳顿,我们就先回去歇息了。”
顾二夫人忙点头道:“快回去歇着吧,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寺中,王府定然还有许多事需要你打理,你暂时不用回来看我了。”
这老太太想要什么就一门心思的琢磨,她宁可不见女儿,也不想让女儿被老太太烦。
顾锦璃点点头,与众人福了礼便与温凉离开了。
“这还没吃完呢,怎么就走了!”顾老夫人不乐意了。
“母亲提的要求这般无理,换作是谁都要走的。”顾大老爷心里气恼,擦了擦嘴也下了桌。
众人见状也不再多留,各自离去。
顾老夫人气得嘴角直抖,拍着桌案吼道:“反了,都反了!”
一个个都不拿她这个祖母母亲当回事,真是反了他们了!
顾老夫人心中气沉,不禁怨怪起温凉来。
不过一点小事,竟也推三阻四,分明是没把他们这些亲戚看在眼里。
顾老夫人生了好一会儿闷气,突然想到了些事。
她记得前些日子有人上门与大儿媳提过大理寺少卿家的嫡公子,大儿媳以婉丫头年纪太小拒绝了。
她当时也没在意,若是大理寺卿家的儿子还行,一个少卿她当真看不上眼。
但看不上归看不上,也许倒能拿来一用。
顾老夫人转着眼珠,得意一笑。
就算温凉不肯帮忙,她也有办法,真当她顾府离了平阳王府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吗!
……
银月初升,温凉与顾锦璃没有乘车,而是挽着手踩在映着月辉的青砖之上。
两人毫无逻辑的闲聊着,温凉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上扬的弧度,顾锦璃也时不时莞尔轻笑出声。
两人聊到李家时,顾锦璃叹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无奈道:“我祖母这里不大好用的。”
换作他人此时避嫌还来不及,她倒好上赶着往前凑合,为了炫耀竟连后果都不顾忌了。
“大伯父是个明白人。”
顾锦璃颔首,“好在祖母有些惧大伯父,不然指不定生出多少事端。”
顾老太太愚不可及,蒋老太太坏的流脓,怎么就不能与宋老夫人学学。
想到此处,顾锦璃挽住温凉的手臂道:“阿凉,待你得空,我们一同去宋府吧。”
正好也能给宋老尚书诊个平安脉。
温凉眸底藏笑,声音轻柔,“好,待明日下朝,我们一道去。”
回到王府时已是华灯初上,万籁俱寂。
两人回到锦良院,沐浴更衣,后面之事自不必说,自是红被翻浪,缠绵悱恻……
虽一夜无话,但轻纱之后,软床之上却颇不安宁。
次日,温凉早早起身入宫上朝,顾锦璃却是一觉睡到了辰时。
她是被映入纱帘的阳光晃醒的,顾锦璃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喊道:“如意,什么时辰了?”
如意小跑着进来,抿唇笑着道:“小姐不必惊慌,王妃早已派人传话,说小姐身子乏顿好好歇着就是,不用过去请安了。”
顾锦璃脸色一红,她的确是“身子乏顿。”
应付某人竟比长途劳顿还要累些。
如意歪头看着顾锦璃,眨巴着眼睛道:“小姐,你可是睡热了?脸怎么红的跟桃子似的?”
顾锦璃摸了摸自己的脸,敷衍的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羞的了。
如意扶着顾锦璃下床,幽怨的道:“小姐,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把奴婢也带上嘛,奴婢从小到大还从未没与小姐分开这般久过。”
而且还偏偏把她留在了寺里,那素斋虽挺好吃的,可天天吃素,她白净的脸蛋都要绿了。
小丫鬟叨叨咕咕的说个不停,顾锦璃猛然间竟有些不适应了,便打岔道:“怎么没看到福儿,她去做什么了?”
福儿往常总像块望夫石似的守着她,今日居然没见她过来。
如意不高兴的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
她陪着小姐说了半天的话,可小姐一张嘴居然就问福儿,真是偏心呢!
如意心里升起一抹危机感。
见如意不说话,顾锦璃正要发问,门外突然跑进来一道身影,正是浓眉大眼,一脸憨态的福儿,只她手里竟还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金色鲤鱼。
“小姐,给!”福儿献宝似的将鲤鱼伸到顾锦璃面前,鲤鱼甩了一下尾巴,溅了顾锦璃和如意一脸水。
“哎呀,你干什么呀,水都溅到小姐身上了!”如意正好在吃醋,免不得趁机抖抖威风,顺便让小姐看清还是自己更可靠些。
福儿忙将鲤鱼收了回来,一双大眼懵懂的望着顾锦璃,小声道:“吃鱼,长肉。”
顾锦璃了然。
因着锦良院不能没人看着,再者福儿又是无肉不欢,顾锦璃便让福儿留下看院子。
顾锦璃弯起眉眼,以哄小孩子的语气问道:“你是想捉鱼给我吃对吗?”
福儿认真点了点头。
福儿听如意抱怨了一晚上寺里的菜如何如何寡淡,是以今早一起来她便去池塘捉鱼给顾锦璃吃。
顾锦璃虽有些无奈,但还是笑着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以后咱们若想吃什么,直接让厨房去买就好,可不能再自己动手了,知道吗?”
这金鲤一看就是供观赏用的,吃掉有些暴殄天物了。
“好!”福儿乖乖点头。
她懵懵懂懂又格外听话的样子十分可爱,顾锦璃忍不住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如意黑着一张脸看着,心中暗道,大意了,竟让这小蹄子趁机表现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以后她可得注意这小蹄子才是!
顾锦璃吃了些早饭便静等温凉下朝,再一同去宋府看望宋老夫人。
只她不知此时朝上正乱着,一时半刻都无法抽身。
“父皇,儿臣真是冤枉啊!那杜本的确是儿臣府中人,他头脑灵活,办事又稳妥,所以儿臣才让他去协助沈世子,可儿臣也没想到他竟那般胆大敢与平州知府同流合污!”
傅决跪在地上叫苦不迭,委屈的控诉着。
傅凛冷笑,“五弟这话说的倒是轻巧,他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平州知府会甘愿与他为谋?只怕平州知府看上的是他背后的势力吧?”
“三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是我指使他?”
傅凛冷笑不语,不置可否。
傅决叩头,大呼冤枉,“父皇明察啊,儿臣真是冤枉死了!
儿臣若有此意,为何不偷偷派人前去,又何必借沈世子之手?”
说起这事,傅决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当初中了沈染的奸计,一心想着挑拨沈染给温凉找些麻烦,谁曾想他们两人竟是早已合谋。
“那就只有五弟自己知道了,杜本是你府上的幕僚,如今出了这般大的变故,五弟自要负起这个责任来。”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已然撕破了脸的架势。
建明帝被他们吵得脑仁生疼。
若是李兴生他们没死,便可以借此机会将蒋氏一党彻底打压。
可现在知情人都死了,这条线还没等伸到英国公身上就断掉了,否则哪里还用吵成这样。
英国公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争执。
“陛下,依老臣所见,五殿下确有过错。”英国公拱手道,声音中气十足。
英国公多日未上朝,众人心中难免有所猜疑,可见他身子骨这般硬朗,便觉那些关于英国公重病的传言都是假的。
建明帝挑了挑眉,一时不知这老狐狸在谋算些什么。
英国公敛下幽沉的眸子,不徐不疾道:“五殿下确有过错,他错在识人不清,用人不明,竟险些酿成大祸,着实该罚。
可是陛下,紧要之事并非惩罚五殿下,而是要好好磨练他,以便让他更好的为大梁效力。”
建明帝冷笑,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他索性不接话,任由英国公继续说下去。
“陛下,依老臣所见,温凉公子此次将平州水患治理的颇为妥当,可见能力非凡。
不如让五殿下随着温大公子迎接使臣,也好与温大公子学学如何为人处世。”
傅凛没忍住,冷笑出声,“这等惩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倒是孤陋寡闻了。”
接待使臣向来是储君之责,是以当初傅凛和傅决才争得不可开交,直到建明帝做了一个“折中”的决定,才让两人偃旗息鼓。
现在傅决犯了如此大的过错,居然想以历练为借口去接待使臣,他们这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些。
“五弟想跟着温公子历练,总得先问问温公子的意见吧。”
建明帝听了,望向了温凉。
温凉也抬头看向建明帝,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决,淡淡开口:“臣能说实话吗?”
“噗。”宋老尚书没憋住笑,率先笑出声来。
“我觉得你好像不用说了。”宋老尚书觉得温凉这孩子真是越看招人喜欢看,人狠话不多,有他年轻时的影子。
傅决低垂着头,双手紧握。
虽然李兴生他们死了,可杜本的确是他的人,他这次如何也摘不出去,倒是不如大大方方认了,以求父皇轻饶。
温凉坏他好事在前,现又如此折辱他,他早晚要还回来!
宋老尚书见英国公竟无动于衷,不免惊愕,这要搁在以前,英国公早就翻脸了。
宋老尚书觉得纳闷,想了想便又道:“陛下,若五殿下真想历练,不如让五殿下跟着老臣去工部。
正好最近雨水多,京中又要清理地下渠了,定有五殿下施展拳脚之地。”
傅决气得差点就跪不住了。
谁要跟这个老胖子通臭水沟了,历朝历代哪有储君去工部历练的!
建明帝虽觉好笑,便并没有应下。
先不说他怕傅决这个混球敢对宋老尚书下手,他若是同意了,蒋贵妃怕是又要哭天抹泪了。
想到后宫那几个不省心的女人,再想到宫里很快就要迎进更多不省心的女人,建明帝当真是愁的一批。
目光扫到傅凛,建明帝转了转眸子,开口道:“英国公说的有些道理,身为皇子的确该历练历练。
宫中不日就要进行殿试了,便由老三主事,老五从旁协助吧。”
顿了顿,建明帝语重心长的对傅决道:“你三皇兄行事向来周到,你要好生学着。”
若将殿试全权交由老三,老三定会趁机培植自己的势力。
让他们两个搅到一起,互相牵制也好。
傅决心口翻涌着沸腾的血,心中满是不甘愤恨,在傅凛手下还不如在温凉手下呢!
傅决不想做,可一抬头便发现英国公在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中不禁一凛,忙道:“是,儿臣遵旨。”
傅凛见他气闷,略略牵起了嘴角,也拱手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好好教导五弟。”
傅决差点被他这句话气吐了血,可这是外祖父的意思,他不敢不听。
英国公收回视线,不再多言。
多与那些年轻学子们打交道,就可早早培植自己的势力,对傅决有大好处。
那些学子现在可能还不起眼,可再小的钉子,只要用得好,就能扎人见血。
“陛下。”英国公功臣身退,温凉却再度开口。
“何事,说!”
“陛下,五殿下尚未领罚,怕是无法服众。”
傅决恨得咬牙启齿,“你耳朵聋了吗?父皇不是才刚刚罚过我吗?”
被父皇说自己不如傅凛,还要在旁协助,他都快恼死了。
“这也算惩罚?”温凉讶然,“若是这般,倒不如不罚。”
傅决气得嘴唇开始哆嗦了起来。
建明帝想了想,道:“你是治理平州水患的钦差,此事便交由你决定吧。”
温凉睨了傅决一眼,语气冷漠疏离,“那便罚五殿下负荆请罪以示大梁子民,如何?”
“不成!”
傅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咬牙道:“你再换一个!”
“换什么都行?”
傅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想要御前失控的想法,艰难道:“只要不折损颜面……”
对百姓负荆请罪,他的颜面岂不都丢尽了,以后还如何服人!
温凉轻轻蹙眉,略一思忖,罕见的退让了一步,“既是这般,那便请陛下罚五殿下一些银两以示惩戒吧。”
建明帝心中暗乐,这个惩罚好,他喜欢。
反正蒋贵妃手里握着大把的银子,正好可以搜刮来。
傅决:“……”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温凉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奔着他的银子来的?
傅决甚至不敢去算平州水患到底折了他们多少银子,只是真真心也疼,肉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