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搭档,殷王妃、宁相知、宁锦城。
老状况,一打三。
宁相知忍了几圈,终于忍不住了,“这麻将和别人打挺有趣,只要和二丫一起,就没意思了。”
宁锦城无奈,是他自己提的建议听王尔雅的,娘也同意了,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能有趣吗,我赢过一次吗,你这么玩儿会不会太没人情味儿了?”
只殷王妃还耐得住脾气,笑道:“就我们这水平,你以为她真想和我们玩牌吗,她是缺钱呢。”
“啊?”宁锦城摸牌的手停下来,“你攒什么钱,奴可拿钱赎不了身。”
王尔雅的心思都被殷王妃点破了,也不再隐瞒,“我不赎我,我赎别人。”
“你还真在攒钱呢!”宁锦城狠狠砸下一个四万。
“呵呵”,王尔雅尴尬一笑,“四万,胡了。”
宁相知好奇,“你赎谁呢?”
郡主问话,那是不能不老实回答的。“我一个老乡,被卖到青楼里了,我想帮帮她。”
“青楼娼妓?那比你还高一等,用得着你来救,你想想你自己吧。”宁锦城几乎在用鼻孔说话。
“我知道,只是我不管她,就真没人管她了。在这世上,也就数她身世和我最亲近,所以……
再说了,虽说我是个奴,但无论在这里,还是乐逸王府,两位小王爷都并没有为难过我,我受了两位小王爷的恩德庇佑,但她却是一个人在受罪。”
王尔雅这话有溜须拍马的成份,但也夹杂着几分真心。就女奴来说,她的确过得太好了,比一般丫鬟家丁都强。全府的下人,有哪个能像她一样,和主子坐在一起打牌的。
宁锦城见惯了王尔雅虚伪造作,蹬鼻子上脸,突然见她真情流露慈悲心肠,一时竟然接不出话来。
殷王妃气定神闲,“你昨日才赢了一千多两银子,竟然不够赎一个青楼女子。”
王尔雅也是心塞,“她是个头牌。”
“头牌?头牌有的是钱,要你去赎?”宁锦城脱口而出。
“哥哥你很清楚啊?”宁相知这句话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心要戏弄她哥哥。
宁锦城连忙看了一眼王妃,看她没注意自己,才松了口气,桌下踹了宁相知一脚。宁相知嘿嘿一笑,不管他,继续去问王尔雅。
“你是个女奴,怎么会遇到青楼的头牌。”
“这个……是锦玉小王爷……非要带我去一家什么醉香阁开眼界……”
众人无语。殷王妃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太糟糕,垃圾全靠更垃圾的衬托。
如果宁锦城没接下面一句话的话。
“啊,你说的该不会是灵犀姑娘吧!”
此话一出,宁锦城感受到一股来自侧面的凌厉杀气,殷王妃的眼神恨不得当场捅他几个窟窿。
宁锦城马上解释,“这个,我可没去过!那个什么灵犀坊间传得神乎其神,大家都知道,我真没去过!”
殷王妃恨恨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只怕再看下去非得气死。
“灵犀?哪两个字?”宁相知却不管哥哥是不是要倒大霉,兴趣还在这个需要靠女奴赎身的烟花女子身上。
王尔雅在桌上用手指写给她看。
“我听说青楼里的花魁头牌名字都取得风雅好听,这却是个怪名字。”
王尔雅哪里会不知道林晞给自己取这个名字的出处,笑道:“这也是个好名字,我们那儿有一句流传的诗,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名字便是从这儿来的。”
宁相知跟着念了两遍,喜道:“果然是好名字。二丫总是一出口就是好诗。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能不能说个好诗文出来。”
殷王妃本想制止,她这个女儿养得宠,半点不似大家闺秀,竟然把自己的名字和一个青楼女子作比。
但她还没张嘴,王尔雅先开口了,“小郡主的名字更好,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这名字,是王爷和王妃的情谊呢。”
殷王妃不说话了,反而是宁锦城大不乐意,“我兄妹俩名字都让我爹用来表白了,腻腻歪歪。”
殷王妃懒得理这个儿子,拉回了话题。
“一个头牌价钱不低,即使我王府里也绝不会白白拿钱赎个不相干的女子。今日该输你多少自会给你送去,但今后便别走这条路子了。”
王尔雅自然知道王妃不会傻得一直陪着她输够两万两,低头称是,但殷王妃话锋一转,“不过你去赢别人,我是管不着的。”
这句话就微妙了,王尔雅转头去看宁锦城,宁锦城急道:“我也没闲钱输你!”
但脑子一转,又道“不过嘛……我与人约牌的时候,能把你带上。”
第二天王尔雅就赴牌约去了,不过不是和宁锦城,是和宁相知。宁锦城今天得去宫里陪太子读书。
宁相知来了永安城,各府年龄相仿的女子多递了帖子邀请,有办赏菊大会的,有结伴观红叶的,也有像今日这样,招几个人打牌的。
初来的时候,宁相知并不把王尔雅这样一个下人放在眼里,但赤烈王府向来门第观念并不像其他府上那么重,当她知道哥哥吟的几首诗都是出自这个丫头之口后,便对她另眼相看了。
加之后来又听说连长孙无禄都含蓄地夸奖过王尔雅的才智,母亲也似乎对她颇有好感,便不再纯粹把她当个下人。
这次灵犀的事情也让她觉得这个人颇仗义。
最最最重要的是,今天的那几个人,她都不喜欢。
安南是整个安国最偏远贫瘠之地,整个十二城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永安城的繁华。先皇本来看重赤烈王,把他派到那里驻军只是为了历练,但出了殷王妃的事,就直接把他留在那儿扎根了。
永安城多的是趋炎附势,惯看人笑话的高门候府,赤烈王府的故事最是他们喜爱的茶余饭后。那些牙尖嘴利的官家小姐们面上对宁相知恭恭敬敬,却总是冷不丁吐出几句酸话恶心人。
宁相知与她们接触得少,本来没什么友谊可言,但别人三番五次邀请,她不去倒显得她没有礼数。
那就别怪她今天带人来刮油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