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里?”
睁开眼睛,姜夕迷惘的看了看四周,天空像是被一层灰尘遮住,朦朦胧胧透出一丝光亮。
“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她耳旁,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依稀看见船头有个男子,一袭黑袍被风吹得翩翩飞舞。
他转过头来,她才看清楚他的容颜。
“师……师父,我这是在哪?”
她不敢对上那双幽深冰冷的眸子。
“这里是黄泉彼岸。”
他站在船头之上斜斜的瞥了一眼她,语气不淡不冷,音色如清泉石上,冷冽清澈。
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冷漠让她心紧紧一缩,心里泛着疼痛。
连玥上神是她的师父,可她犯下那么大的错误,他还会原谅她吗?
“师父,对不起!我不该偷神器给沉壁,求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不要罚我去狱海好不好。”
她跪在船上,低着头。
“夕儿,她不怨你盗取神器,她且问你一句话,你可后悔对沉壁动了情。”
这一句让她怔了怔,她望着师父那张酷似他的容颜,神情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桃花林时,江沉壁也曾问了她一句:“夕儿,你会后悔爱上我吗?”
她回答:“不会,我怎么会抛弃沉壁呢,他可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可是所谓的好,不过是一场美梦。
双手撑在船板之上,她任泪水从眼晴夺框而出,一滴滴掉落在船板之上,他还骗了她,他说十里红妆娶她为妻,最后只是精心编织的谎话。
“师父,我不后悔,若是能后悔还能回到当初吗?”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犯下的错,她自己承担,她不悔,她不后悔啊!
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夕痛苦的模样,藏于衣袖的手紧紧攥着。
脸上的表情依旧那么冷漠,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让人难以察觉。
他淡淡的开口道,语气带有几丝嘲讽:“姜夕你可真够倔强痴情啊!江沉壁他不爱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他一字一句咬字十分的清晰,这句话让她心里有些慌乱,师父从来都不会叫她名字。
这次他肯定是气极了,她害怕师父会不要她,也害怕师父会抛弃她,她不想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师父你从未喊我全名,不要生气好不好!”
“师父,你会不会抛弃我。”
“师父,不要抛弃夕儿好不好,夕儿不想一个人。”
姜夕慌乱的样子让他眼神一滞,他瞥过眼神不再看她一眼,冷冷的说了一句:“姜夕,你犯下大错,从此我们师徒关系义绝,以后我不再是你师父,好好在黄泉反省,以后莫再见我。”
“呵呵,你们都抛弃了我,江沉壁骗了我,师父连你都要抛弃我。”
抬眸望着师父那张冷峻的面容,她目光呆滞,像失了魂的木偶,她感觉黄泉的风,冰冷刺骨,燃尽了她最后一滴热泪。
她想,这世间的男子多数不可依赖。
黄泉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忘川海,彼岸花漂浮在海上,艳的红火。
岸的两头站着冥界的阴司,船行驶到岸边,黑袍男子恭敬的向他躬身行了个礼。
表情十分的谄媚:“恭迎连玥上神,不知上神驾临冥界,有什么需要小人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阴司见连玥沉默寡言,表情有些尴尬。
只见他眼晴一亮,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上神身后这位仙子该如何称呼。”阴司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让她有些害怕。
她站在身后扯了扯师父的衣袖,一双无辜清澈的丹凤眼一眨一眨,怯懦的开口道:“师父。”
只见连玥表情十分冷漠,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她不过是个罪人,当不得仙子二字,这句话莫要让我再听到了。”
“是,是,小人明白。”阴司像个哈巴狗一样点头,佝偻的背驼起像座山一样,脸上笑得极为猥琐。
他朝姜夕看过去,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那样子十分凶狠,像白鹿山那一群狼一样,那眼神恨不得将她折皮扒骨。
这眼神吓得她脸色惨白,她紧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连玥望着忘川海,脸上神情莫测,抿着薄唇,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师……师父。”
“你真的要抛弃我。”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声音有些暗哑,最后询问道,心里一直渴盼他能回头,瞧一眼她,哪怕是一眼,这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句话他身体轻微颤抖着,他脚步停滞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最后还是一步步向前走着,随着他的脚步,黄泉河面泛起一道道涟漪。
呵呵!师父不要她了!
哈哈,师父抛弃她了!
她是个罪人,害了天下苍生的罪人。
这是报应吗?
这世界上她再也没有亲人了,从此孤零零一个人。
“罪奴快走啊,去狱海,还愣在这里干嘛,放心!上神是不会再见你了。”
阴司一袭黑袍着身,黝黑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样子,他执着鞭子狠狠的朝她抽了下去。
“啪嗒。”
沾了忘川水的鞭子淬着点点亮光,在空中转了一圈,狠狠的抽在她的身上。
瞬间上好的蚕丝衣被撕裂了一口道口,那衣服是用千年冰蚕丝制成,刀火不侵,而这么轻松便撕裂了一道口子,可见那鞭子的威力。
鞭子抽打过来,蚀骨的疼意像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自己的肉体,让她皱起了眉头,紧咬着唇瓣,一声轻微的闷哼声溢出了口。
她想这大概便是报应吧!祸害了天下苍生,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这般滋味!怨不得他人。
“罪奴走啊,不走当心她抽死你。”阴司沉着脸,语气十分的凶狠,他死死的盯着她,仿佛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畜牲,任意打骂。
她从喉咙中艰难挤出,“遵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