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熙去给我打他。”张淇芸用几乎要吼出来的声调对长熙嘱咐。她话音刚落,长熙目光幽幽凝神点头消失在了长街。其实张淇芸不开口他都会去给那人教训,他才不管那是哪国的小侯爷。谁让张淇芸是张家的掌心宝呢?她可是张殷泽千叮咛万嘱咐才交给他的宝贝妹妹,要是张殷泽知道张淇芸一天之内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何居心的“登徒子”喊了好多边“芸儿”,他可不会像长熙一样忍到现在一定当时就给那人一拳。
就是长熙脾性好,什么事都愿意私下解决,毕竟私下才不给别人留面子。张淇芸也是很在意别人喊她芸儿,在她听来未免叫的她气势弱了些。她站在府邸门前沉思了一会双拳紧握暗暗下定决心:苏予安,管他苏什么,胆敢来我楚国国都就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就走掉。怎么地都会把你查个透。
立马扭头往柳杨那跑去了,把刚出门迎她的五伯惊得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堪堪接住丢来的包袱。
原本还在想这梁国的小侯爷是谁请来的,这晟王府的人就等的着急了。苏予安早间就出门至此未归,纪浮就有些坐不住频频往门口张望:“王爷,你已讲过他不能露面,这梁国的小侯爷怎么就是……”
在庭上坐的楚晟倒是平淡摆手打断了手下人的话道:“哎,我们只是与苏昊有约定,他走不开身只能让他儿子来,这位小侯爷可不大喜欢约束。”
“话虽如此,既然来了王爷也嘱咐过还是如此不懂规矩。竟带着两个娇娘住进来,够招人耳目的。”
“年轻人而已,他高兴了,我们就方便些。今日他怎么有心思出门?”
纪浮拱手回复:“今日轩纪军的集训结束,怕是芸姑娘回来了。”他略微抬眼打量着楚晟的脸色,不过也没看出什么来。
“原是如此,他不过是想要看看要对付的人是怎样的。”楚晟的脸上浮现淡淡一笑。他最是明白强的人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无论是谁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就连他也在看过张淇芸奏于陛下的卷宗后,连连叹服。叹服这姑娘认真严谨的同时也会提出无关紧要的事;清晰明了又是一手绝好的簪花小楷,若为男儿恐怕早就……
正说着苏予安,他就缓缓走了进来,装的再风轻云淡也掩不住他眉梢里的欢喜。楚晟看在心里一声轻咳就将苏予安拉了回来:“小侯爷,我们共谋之事想必明了了。不过看来小侯爷意不在此啊!”
“王爷明白,苏某最是不愿这权谋之事,不过是借着为父亲跑腿看看楚国的文人风光罢了。”
“小侯爷清楚自是最好,本王担心的……”
楚晟在担心些什么三人心中都是清楚,怕这小子怒发冲冠为红颜,被那秋波卷进去了。苏予安轻勾唇角开口打消楚晟的疑虑:“王爷不必担心,苏某自是明白王爷与家父所谋之事。王爷不惜将自己的人赔进去不就是为求所谓的‘局面’罢了。”
这人通透的厉害,也心细的厉害。仅不足一月时间就猜到了楚晟的谋划许久的事,楚晟要的就是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张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既然他已然明白楚晟也不用再言,只是示意纪浮去办下一步的事,静静的看着苏予安满眼的不屑。
少年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怎会搅弄风云?
“柳姐姐你倒是找快些呀!我再不快些回去,父亲又要训诫我了。”张淇芸自己坐在长椅上吃点心,催着吟霜坊的一干人等找苏予安的的卷宗。
柳杨看着张淇芸满脸愁容:“小主人,梁国小侯爷进京的事当真不奏陛下。上次因我等办事不周小主人吃了大亏,惹得主人不悦。”
张淇芸抬眼打量柳杨一眼后正色道:“柳姐姐说起这事了,我忘了说,这小侯爷既然没在使臣名单里,那也不必再加上了。内卫那边既已确认并无大碍,我们又有何可奏?”
“小主人,这有些不妥吧?”
“还是要记得,添入梁国人士入京的卷宗吧,何时离开的也需得留意啊!还有上次我托你去阚大人那把甘地的案子补齐的事办得如何?”甘地案虽然在众人眼里结束了,可是在张淇芸眼里卷宗一日不齐那就没完。所以她在小焦山的日子还是有让人继续查补。
“阚大人没松口。就在柳大人那就断了。”
底下人已经找到苏予安的卷宗递了上来,柳杨转手又递给张淇芸:“小主人找到了。”
她虽不知道张淇芸要这卷宗干什么,但是张淇芸进门时憋得通红的脸就知道肯定没顺她心意。柳杨也想知道这苏予安是怎样的人,张淇芸是被气成这样。
“看什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给你说今天一个是‘赵嘉林’,还有一个是‘吟霜坊’,让我在梁国人面前大失颜面。”张淇芸瞪了柳杨没好气的想:完全忘了,被人占我便宜。
苏予安的卷宗还是秉承吟霜坊一如既往的风格,详细到那小子调戏过多少姑娘。只是苏予安的事也难免伤感,他今年虽说二十三四了,却一直被梁国扣在京城作为制衡他爹的棋子。六岁时,母亲病重离去后,苏予安就被接入宫中由皇后抚养,接受的皇家的教育;再大些也不能再住在内苑了,梁帝就将他迁于京中的侯府自此一人住在侯府;成年时,梁帝没理由再留他时,又封为“小侯爷”,不过是为了留他在皇帝身边牵制苏昊罢了。
后来梁帝想将女儿嫁给他。不过就是不愿意,自此苏予安花天酒地,佳人伶人常再怀,倒也吓得梁帝收回了想法。如今的苏予安放荡不羁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幼时丧母,住在深宫那样的地方,父亲又常年不在,张淇芸阖上眼帘微微一笑合上了卷宗。
原以为那人轻浮极了,也不过是顶着“登徒子”的面具的人罢了。
张淇芸笑了因为她也明白这苏予安可不是简单的伪装,看他风雅又不肯吃亏的样子来向试探,准觉得自己天之骄子。
“算了,暂且不与你计较,让长熙去牵制你。看你能掀起什么风浪?”这句话声音有些小柳杨没有听得真切,连忙追问:“怎么了?小主人,这人有问题吗?需奏报陛下吗?”
“没什么,月十五时,把卷宗呈去就好。毕竟在甘地匿税案上阚大人也没有太为难你,人情要还去的。”张淇芸拿走了甘地的卷宗她准备自己回去补。
临走时,回头看了柳杨一眼幽幽的讲:“柳姐姐,下次别再出错了。我不太想有那么多人情需要还。这次也是,需得敏锐一些。”
她哪次来没有什么事,要是没事查卷宗的事就让长熙抱回家了。柳杨俯身跪地:“谨遵小主人教诲。”
该查的卷宗已经查完了。张淇芸回到张府屋顶时,才想起长熙有没有回来。高声喊道:“五伯,长熙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五伯还没开口长熙就出现在屋顶了冷声道:“回来了,等了些时间。”
“那你有没有受伤?”看长熙冷冷不悦的样子张淇芸都开始有些担心满腹坏水的苏予安伤到长熙。
“有点功夫,不过我是在晟王府等到他的。”
“晟王府?”
张淇芸想了想,有点功夫从长熙口中说出可不是等闲之辈,何况出现在晟王府那……她看向晟王府的眼中多了深沉和猜测,不过也尽消在了傍晚的凉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