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风含着凉意倦倦的扫来,胡瑄墨仔细想了想,虽没看的真切,可那玉龙玄衣除了陛下还能有谁?他微微点头:“确也。”
“那即是内宫之事,理应娘娘来管。”她理了理衣袖,指尖从袖间摸到几片残叶。单摸着她还猜不出是何物?小心取了放在掌心,今晚单一杯酥月酒和些许果酒能让她头脑昏沉的,张淇芸怎能不觉得怪。若是自己身上有些物件被动了手脚,自当要好好清理。
她瞧着胡瑄墨觉得比往日更是俊俏了些,没怎么见过他着官服。今晚见到后,不知是那衣裳惹得祸,还是怎样。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总盯着他的项颈,她吞了口口水:“胡瑄墨?”
“啊?”猛的被叫了全名的胡瑄墨吓了一跳,原本见着她的时候就看她有些醉意,现在看来的确是醉了。
“你不觉得你生的好看吗?”
胡瑄墨向前迈了半步,举着手想要扶着张淇芸,心里暗想:‘男儿生的好看没什么用啊!不过我娘夸过我好看。’
“我觉的你今日格外的好看……”
下句话就被外墙远远走来一队掌灯内监打断了,内监走至两人跟前扣了首,为首之人开口:“娘娘看姑娘颇有醉意,吩咐了让奴送姑娘先出宫,不必与众位姑娘一同回去。”复而又开口“刘家姑娘会由张家轿辇送回刘府,姑娘,放心。”
从头至尾都没提到一旁的胡瑄墨,想必皇后有些事要与张淇芸单独说。张淇芸扣紧双手目光一沉,猜到了个大概。后退两步对着胡瑄墨到万福:“既娘娘让人来送了,大人就不必相送了,自当随着内监大人先去了。”她不想那位正宫娘娘又在胡瑄墨身上下功夫。
低头跟在内监身后快步走开了,落胡瑄墨在原地若有所思。今日乞巧节的杏园宴没赶上开宴,也没赶上闭宴,皇后先让人带她去正阳宫又派人亲自送她出宫,哪里是请她坐宴啊!分明是有一大堆的陷阱等着她往进跳。张淇芸轻笑出声,慌不得用袖掩了口鼻,那香甜的气息又闯进了口鼻。
她的举动引起内监的注意,转身走到张淇芸身旁从袖间取一颗有鸽子蛋大的珍珠,递给张淇芸笑道:“娘娘说,姑娘想必其他首饰也必定不缺。娘娘就让奴带过来的,是娘娘嫁妆里的大珠。”
张淇芸瞥了一眼那颗大珠,折射着冷冷的月光着实是件好的物件,跟何况是皇后嫁妆里的细声回复:“娘娘真是费心了,既是娘娘嘱托的事,阿芸定会尽心尽力。”
给自己设的防少吗?开宴时分让自己送储君回殿,又许自己早些时分回府,这时又将嫁妆里的大珠送给她,不就是想让张府又到那风口浪尖吗?。京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张府,盼着出事倾覆的人有,看着跟风的也是一大批,十多年里父亲捍卫张府的忠正,兄长不娶守着西境多年,她信楚帝觉得身为帝王有些手段无可厚非,父亲信陛下,她就信陛下。
可张淇芸决不允许自己的忠正是用一颗大珠许得来的,可现在若是不收这颗大珠就是不去认可皇后对自己忠正的衡量。她将手中的香料换到另外一只手交叠着毕恭毕敬的接过了那颗大珠:“是娘娘的心意,阿芸不敢不收。多谢大人跑一趟了,还请大人代我谢过娘娘。”
见她收了大珠,那位内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张府还是向娘娘低了头。他停下脚步躬身站在原地,“大人就回吧!路也不远,阿芸并不惧路黑。这珠子我用打弹珠甚好。”她还是气不顺出口呛了一句,负手大步走了。
那位内监只能瞪着眼重重“哼”了一声,跺着脚离开了。张淇芸举着珍珠比着月亮,一颠一颠的走着,街上无人,楚国的乞巧节是妇人的节日这无人逛夜市,夜市想必早早就收了。过了大半路程,她回首冲着暗处喊:“快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回府了。”
应着她的声音,苏予安从暗处缓缓走出,摇着折扇一副郎朗君子模样,让人如沐春风。不过就自己簪子被这人坑走的事,张淇芸与他没什么需要谈。
“芸儿,我要走了,想来再看看你。”还是那副轻佻的模样“想看看芸儿除了那支玉莲簪还有什么好看的首饰,好让我赢了去把玩把玩。”那副欠揍的样子,惹得张淇芸蹙紧了双眉。
他没管张淇芸凝重的脸色继续说:“楚国与我国不同,我国在今日是通宵达旦,男女游于街市共猜灯谜。我找了许久没找到花灯,芸儿,我要走了,想要留些东西给你。”说了许久没句正行,张淇芸抽身走开了。
“总不能我拿了芸儿的东西,芸儿不拿我的东西。我实在怕芸儿会忘了苏某。”
“小侯爷,你有完没完啊!若是要走就快些离开,别耽误了行程。”
“芸儿,”声音低沉了下去,全是伤感之色。张淇芸还是没忍住回了头,被那凑得极近的脸吓了一跳,低呼一声。
那人一撇轻佻全然皆是正经,慢慢逼近着她:“你不会忘了我吧?”
“我又为何要记得你?小侯爷是贵人,但不是我的贵人。”
“所以,我想着给你留些东西惦念着我。你回了府就知晓了。”他抽回了身子换回轻佻样“今日怎么穿的不是那件衣裳?荷叶绿的那件。”不过他没纠结多久解释道:“我来时报了陛下,随着使团进京游玩,交好之事已经议定了。我自然不能单独留着了。还有少花些路。”
他弯着双眼看着张淇芸眼里全是笑意,还是将自己的暗卫留了一个在京城看着她,为他。苏予安抽身离开了,在空巷里格外的寂寞。张淇芸在身后看着他离开,这位梁国小侯爷为何就在她身上这么留心呢,第一次就骗了绎霞,第二次就见自己绊倒真是失了面子。
她的问题晟王府也是有人在谈资,阿影带了话来说是宫中的是办妥了。楚晟捧着茶壶瞅着当空的月亮说:“已然开始了,就不能停了。”
“阿影,取了那人的奴籍,送她出宫吧!”
“王爷,那位苏小侯爷……今夜见了芸姑娘就连夜出城了。”
楚晟转身转着茶壶身儿:“走了啊!我与苏老侯爷的事也订好了,他呆在这还能干什么!”复而瞧了一眼阿影嬉笑的说:“你怕不是真的以为那小子会因为那阿芸留下来?不是那会事!挥手屏退下阿影。他明白苏予安哪里是对那姑娘痴情不已,不过觉得阿芸是天下难见的姑娘,也只有这全天下最特别才的姑娘配得上他。
自命非凡,以天下圣物为之匹配是也。
苏予安说留下东西给她,张淇芸顿时觉得略感不妙。那人行事张扬,身为梁国小侯爷住在楚国晟王府,两国交好的紧要关头上跑来招惹吟霜坊的主子,真是轻狂无度啊!在屋顶上飞驰的张淇芸远远看见自己院子里灯火通明,星星点点的映入眼帘。再走进些原来整个院子里都挂满了花灯,她笑出了声足间轻点跃入院中。
暖黄色的烛光映在她的笑脸上,眼里都是亮的。还是招手问了院里的暗卫:“来时,你们都瞎了吗?”不过语气没有责怪之意。
“回主子,是五伯带人进来的。说是想让主子看看南梁的新鲜玩意。”
“路子真多啊!”挥手让暗卫退下“拿了赏钱去玩吧!”这苏予安真是心眼多,知道自己多年难得一次的在京中过节,家中人一定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看,借着南梁人的身份进了张府。真是狡黠的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