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在几年前,还是人民安居乐业的泰莫利亚行省。
如今一片荒芜,硝烟未散,怪物作乱,民不聊生。
商队几乎绝迹,没有人敢运着货物经过这里,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已经沦为强盗的逃兵,还是流着口水的溺鬼。
这里是威伦。
……
李尔真身上还滴着水,他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岸边不远处,开始清点自己身上剩下的东西。
十字弓还别在腰间,四十根弩箭还剩下二十一根;魔药还剩下五瓶燕子药水、两瓶杀人鲸、两瓶猫眼,还有几瓶标签被水浸湿,看不清楚了;还好钱袋还在,钱除了船费二十克朗,剩下一百八都在;图纸就只剩下一张还能看了,但是他本来也看不懂啊,只能看出这是个制作炸弹的方子,没什么用。
自己离诺维格瑞还有很远的距离,这里又是一片偏南的大陆,八成是威伦了。想到这,李尔真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地方玩游戏的时候是自己的前期阴影啊,怪物特别多。人迹罕至的沼泽、贫穷的村庄,没有礼貌的乡巴佬,是人们对这里的唯一印象,而今正处战乱时代,沼泽和泥沼成了各种食尸魔的觅食场所。
除了找工作的猎魔人外,根本不会有人接近。
等等……
猎魔人?
我阴差阳错的,离白狼杰洛特更近了?
李尔真慢慢爬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太阳已经出来了一些,可周围的环境还是十分昏暗。他慢慢移动脚步,打算先从这一小片丛林走出去。
手里的十字弓已经上膛。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但是从周围的湿气看来,可能是沼泽边缘,可能会有水鬼出没。
李尔真内心慌的一批。
磨磨蹭蹭向前走了大概不到五百米,他听见前面的树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个影子在那里摇动。
李尔真停下脚步,把包裹系在身上,抬起十字弓,紧紧的盯着那片树丛,嘴里又咬上一根箭矢。
咻!
一个黑影从前方跳出来,伸开四肢向李尔真扑过来!
“啊我艹!”李尔真没来得及瞄准,扣下扳机的同时向自己右前方翻滚过去。
“嗷!”那怪物扑在地上,嚎叫一声,它肩胛骨中了一箭,伤口还冒着烟,转过头来的时候,李尔真看清了这怪物的面貌。
“你妈得,竟然是狼人,我吐了。”李尔真立马又换上一根箭矢。他现在心如死灰,这东西可能没想到面前的人类会反击,这才大意中了一箭。可是现在,面对这只直立起来接近两米的,受伤暴怒中的凶猛野兽,他自问没有任何胜算。
……
大史凯利格东部海岸,德鲁伊的营地。
这是最近几天才建立起来的临时营地,为了调查魔法灾变,大批的德鲁伊陆续赶到这里。
在凯尔卓的莫斯萨克和凯里希离得比较远,所以抵达营地的时候,已经是灾变发生的第三天了。
莫斯萨克十分恼火,因为离现场最近的几个德鲁伊祭司不够重视,根本没有保留第一手的现场线索及证物,现在事发地点除了被雷电和魔法风暴肆虐过的痕迹之外,哪还有半点希里雅公主的线索?
凯里希在这天午饭过后,决定找大祭司谈谈。
“莫斯萨克,虽然现在没什么人的线索,但是他们停留过的痕迹还在……”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凯里希。我的衔尾蛇面具,是吧?”
“……对。”
“那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不可能使用它来调查这次灾变,它只能被使用一次。”
“……好。”凯里希回了一句,便也不再多言。
而这部作品的女主角之一,我们的女术士叶奈法,也在这一天来到了大史凯利格。
“您好,克拉茨先生,布兰王最近如何了?”这位头发如渡鸦一般乌黑,有一双紫色瞳孔的冷淡女性,像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了凯尔卓港。面见奎特族长的时候,后者就意识到了她是为了魔法灾变而来。
“好久不见啊,叶奈法小姐。布兰王陛下去进行最后的狩猎了。”闻着黑色礼服上她特有的丁香与醋栗的香水味,克拉茨.奎特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还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面前的叶奈法美艳的程度和现在相差无几。
岁月在所有人脸上雕刻下或深或浅的印记,除了两种人:女术士和猎魔人。
她已经九十多岁了。
“如果你是来调查魔法灾变的话,我们欢迎,因为你和我们一样,一定都是为了寻找希里。我一直将她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和杰洛特也一样。长话短说,我来史凯利格就是为了找希里的,还有狂猎。”
“啊……对,狂猎战士应该也会来的,东部海岸上,德鲁伊的营地在那里,我先给你安排客房,你随时可以去找莫斯萨克参与调查。”
“不用了,我在凯尔卓港订了房间。”女术士拨了拨头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既然莫斯萨克不在这里,我就告辞了,再会,替我问候布兰王陛下。”
“对了,杰洛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叶奈法转过身去,回头慵懒地答了句,“那家伙在威伦呢。”
……
威伦。
李尔真的手指头摁在扳机上,迟迟没有扣下去,他的手都在发抖。而那个狼人也迟迟没有扑上来,它血红的眼睛直视着这个强装镇定的年轻人,半晌,它嘴里嘟哝出一句话。
“你不是个士兵,你却有武器……呼……呼……我只吃士兵……呼……但是你,但是你射伤了我……”
李尔真意识到,这应该是个人,被诅咒而成了怪物。这在这片大陆上十分常见,诅咒一个人变成怪物的几率很大,所以它们还会保留着或多或少的人性。
“大哥,对不起!”李尔真见状忙把十字弓举起来,“我不是故意的……狼哥,我也不是士兵……我就是一游客,刚才纯属意外……对,意外!真的不是有意的!”
看着狼人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李尔真声音也开始发颤,“大哥,你要想吃了我就吃了我,你要想放了我就放,别……别他妈盯着我看啊……”
这狼人之前是一名军官,他的手下造了反,将他绑在一个山洞里,瓜分了所有钱财落草为寇,还对着秃树山的大橡树下了不知道什么诅咒,可能就是几句脏话,骂他像个野兽一样死去之类的。
好巧不巧,这破玩意诅咒灵验了,从此这这狼人专挑逃兵填肚子。
现在,它,这头野兽喘着粗气,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手中的十字弓……
(“狼并没有大家说的可怕,但狼人呐,大家说的一点也不夸张,实际上甚至更坏。”——艾尔莎·维尔吉,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