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帝召了丽妃侍寝,且看样子并非心血来潮,丽妃大有冲冠六宫的势头。
惠妃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丽妃不比萧晚晚,萧晚晚身后没有根基,丽妃的娘家却是左丞。
承珠往永秀宫跑得愈发勤快,惠妃时不时就要同萧晚晚说上一些体己话,漱华宫中甚至专门为她备上了碗筷茶具。
萧晚晚手中端着一盏茶,白蒙蒙的热气往上翻腾,翠绿的卷叶逐渐舒展开,绿色的茶尖沉沉浮浮,萧晚晚往里吹了一口,那茶叶便又翻滚着沉到了最底下。
萧晚晚惯来是不喜欢喝茶的,但偏偏惠妃是一个嗜茶之人,萧晚晚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正中,桌案上的白瓷碟里糕点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该回永秀宫了。
思双上身套着一件粉色的夹袄,一张脸在领口白色短毛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圆润了,她拿着一个黄铜色的手炉,交给萧晚晚,脸上却有一些走神。
惠妃瞧见了,问道:“思双这是怎么了?”
思双激灵一下,回过神来,萧晚晚笑道:“她呀总是如此,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怕是怀了春心,妹妹这永秀宫只怕也留不住她了。”
思双脸颊飞红,羞赧地跺了跺脚:“娘娘!你又取笑奴婢!”
萧晚晚回道:“不是在思春,那你方才又是在想些什么?出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莫不是看上了哪个俊俏的侍卫,这才忘记了本宫这个还在受冻的主子。”
思双手足无措,一张脸涨得通红,急道:“奴婢方才去香药局取银炭饼,听到了一些新奇的传闻,这才一时耽搁了!”
“什么传闻?”萧晚晚问。
思双一双眼睛微微瞪大,说得活灵活现:“奴婢听香药局的小太监说,今日在西街市处置了一名刺客,斩首示众,要说这本来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奇就奇在刀斧落下之时,那颗圆滚滚血淋淋的头颅里竟然瞬时飞出无数黑虫,在场之人无不惊慌逃跑,就连刀斧手都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都吓晕了过去!”
惠妃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萧晚晚轻轻打了一下思双的手,笑斥道:“说得好似你亲眼看见了一样,胡言乱语的,尽说一些血腥之事,”她侧脸望向惠妃,“姐姐,时辰不早了,妹妹就先回永秀宫了。”
惠妃点了点头:“承珠,送送妍婕妤。”
萧晚晚刚踏出门槛,面前一道黑影紧贴着她的面门窜过,萧晚晚甚至闻到了黑影身上毛发的味道。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思双连忙扶住她,萧晚晚有一些惊魂未定:“那是什么东西?”
“喵。”
萧晚晚回头一看,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猫卧在花坛前头,它的毛发蓬松,色泽鲜亮,生了一双绿幽幽的眼珠,竖瞳锋利立起,四肢趴伏在地上,尾巴慢悠悠地摆动。
是一只黑猫。
承珠忙跑过去,那猫显然是认人的,也没有挣扎,乖巧地卧在承珠的怀里。
“惊吓着婕妤了,这是娘娘养的爱宠,名唤乌雪儿,”承珠抚摸着乌雪儿的脊背,黑猫小声地叫唤了一声,阖上眼皮,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惠妃从屋内走出:“乌雪儿平日教本宫宠坏了,吓着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