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华宫内。
惠妃身上披着鹅黄色的外衫,素净着一张脸,手中拿着一根白色的蜡烛,缓步走进了小侧房里。
侧房里的摆设极其简单,正中间放着一张方形小桌,桌子上立着一个铜铸的小香炉,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惠妃坐在桌案前,从袍袖中取出一张白布条,将它放在蜡烛上点燃,布条的灰烬尽数落在了香炉里头。
她的半张脸被烛火笼罩,另外半张隐匿在黑暗当中。
“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因果代价的,万物都讲求一个平衡循环,你欠它的终究是要还。”
“娘只希望你这一生平安,永远都不要用上这个法子。”
惠妃的目光悠远,曾经自己娘亲同她说过的话一句句地浮现在了脑子里。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代价是什么,她都要去做。
惠妃的手护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从第一眼见到嘉文帝的时候,她就被他身上的气质所打动,她不顾一切,一头脑热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可是他实在是冷淡,像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愣头青,自己耍的那些小心思、故意而为的投怀送抱他全都像是看不见一样。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等,可是最后等到的却是左丞家的女儿要嫁给他了,而他答应了。
宁听月没有办法看着另外一个女人站在他的旁边,没有办法忍受那顶轿子抬进他的府邸,所以她做了人生中第一个大决定。
她动用了秘术,以自己的子孙儿女为代价,让嘉文帝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宁听月的心里头是抱着一丝期望的,以往动用此术的人中也有幸运者,她们逃过了诅咒,生下了孩子,这份同样的幸运说不定也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放弃过怀孕这件事情,明里嘉文帝派了许多太医前来为自己调养身子,暗里她试过很多偏方,但是至今仍旧没有看到结果。
在她怀上孩子之前,她是不会允许后宫之中有孩子出现的。
“簌”
被烛光映照的纸窗上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惠妃抬眸,烛火一下子变成了猫尾的形状,慢悠悠地摆动。
她就坐在那里看着,直到蜡烛燃尽。
“娘娘,这弹簧又作何解?”
萧晚晚手中拿着一块细长的板条,敲击着桌上的纸张:“贺大人,弹簧之用同弓弦无二,这箭要射的远,弓弦就要拉的满,蓄足了力才能有更大的威力。连弩所用的弓箭是铜铁打造而成,再用牛筋之类拧成的弓弦自然是拉不动的,力道有限,所以才要制作用铜拧出来的弹簧。”
贺州一副受教的模样,还想再询问别的事情,张嘴喊了好几声“昭仪娘娘”,萧晚晚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端王扯了扯她的衣袖:“妍昭仪,回神了。”
萧晚晚这才转过脸:“你继续问吧。”
许章怪道:“今日皇上怎么没来?”
候在一旁的小德子解释:“今日南国使臣就要返回,皇上正在接见他。”
许章道:“南国?就是那个送美人来的南国?”
端王若有所思地看向萧晚晚,果不其然,她的脸色更臭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