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什么?”嘉文帝问。
萧晚晚偏开目光,蹲在河边,兔子花灯里头的灯花发出扑簌簌的声响,光亮投在波纹晃荡的河面上,也映亮了她的侧脸。
萧晚晚的声音很轻“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的手轻轻一推,花灯就被水流晃悠悠带走。
赵晚宁眼睛亮晶晶的,拍着肉乎乎的小手,笑得见牙不见眼,童音软糯“真好看!”
像是掬了一带璀璨的银河。
也许是周围的气氛太好,年轻的男女都借着放花灯的空档同自己心仪的姑娘小伙儿说着贴己的小话儿,所以赵允晟才又生出了两分勇气,手指碰了碰萧晚晚的。
萧晚晚偏头看他。
他是逆光站着的,皎月的光铺在他的身后,轮廓被晕染得柔和“你的愿望”
“嗯?”
“我可以帮你实现么?”
萧晚晚楞了一会儿,低着头绞了绞手指,低声“可以。”
赵晚宁已经靠着嘉文帝的肩膀睡着了,小嘴微张,脸蛋被压的扁扁的,时不时伸出小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脸蛋,半点儿都没有一个公主应该有的样子。
赵闻萧拉着萧晚晚的手,简短评价道“雷声大雨点小。”
闹腾腾的说要出来玩,结果那么快就睡着了。
承双和思双带着小皇子小公主回永秀宫中休息,李公公让人打来了热水,伺候着两位主子洗漱。
嘉文帝今晚没有再看奏折,他的思绪有一些不安定,坐在床上这一会儿就已经走了好几次神。
他小时候就听母后说,帝王无情,这宫里的皇子皇孙也要无情,无情才不会受人制肘。
可道理好懂,做起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嘉文帝眼神一转,看到了萧晚晚放在枕头底下压着的东西。
嘉文帝只是想要将萧晚晚留在身边,并没有想要闷着她,床榻边上就放着一张竹木桌子,萧晚晚偶尔无聊了,李公公便会将竹木桌子抬上床,拿来纸笔,让萧晚晚随便写点儿什么解闷。
她平日里都做了些什么?
嘉文帝一边想,手已经伸了出去,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上头画着的是一个嘉文帝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但是从它的形状来看,嘉文帝就瞧出了一些端倪。
他干脆将枕头拿来,将下头叠放整整齐齐地十几张纸尽数拿了出来。
他一张一张地翻看,越看越觉得惊心。
原本萧晚晚提出连弩的时候,他已经十分惊诧了,他归结于萧晚晚脑子灵活,随便看一些东西就对军事开了窍。
可是这一次这个理由已经没有办法说服他自己了,能够做出连弩也许是凑巧,运气好,可是现在萧晚晚画出来的东西只怕是贺州都没有把握能够想得到。
这一步一步的思虑,得是资历几十年的老将才会有的本事。
可是明显萧晚晚没有这样的阅历。
嘉文帝眉目锁了起来,正巧这时候萧晚晚推开门走了进来。
对于嘉文帝的手上拿着这段时日以来画的手稿这件事情萧晚晚没有半点儿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了会如此。
或者说,这才是萧晚晚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