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未料及这一招,慌于侧身,却正好将空档留下,末魁使空了一招,右手一转,又改插胸,白瑞只好用掌相格,左手浑雄掌力一出,直接对掌,见招拆招的以其内力生生将末魁弹退半丈,末魁一路脚跟拖地,地上竟因此拖出两道深深的轨迹。
“根基不错。”末魁站定后,冷冷笑道。
看得封华心服口服。
一旁严繁雨寻机辅攻,那厢里,末魁刚刚站定,他的白骨鞭便一下补了上去,甩出之时千截百骨嘎达作响,好像一种特别的病吟,听得人不寒而栗。
他朝末魁左肩甩出一鞭,末魁脚跟一转,轻巧的自右侧避开,却没料想到这正是严繁雨与白瑞之间套好的招术,末魁方才站稳,身上就同时受到一阵巨大的内力冲击,一时震得连退三步,脸上痛苦的扭曲了几下,最终把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严繁雨祭空的那道鞭赫然甩入土里,登时崩土裂山的又激起一道尘障。
烟飞尘嚣中,末魁抹去血渍,目光带恨,又以手捻诀,吟唱起一连串挠耳的魔咒,紧接着四周的泥沙土石都开始隐隐颤动,似乎是在回应着这咒术。
白瑞二人不知所以,皆停了一停,想看看他到底还能使出什么把戏。
但见着,于他右边的土墙里倏而涌出一道人形,好像一个巨大的虫类擘身而结的茧一般,末魁以爪运气,强硬的刺破茧壁,居然从里头拉出一个与之等高的泥人来。
这泥人与他一般长相,且头梳发髻,面容慵懒,正是碧烟。
严繁雨一见此术刻出来的竟是碧烟的模样,气不打一处出,登地喝道:“你个卑鄙小人,今日非结果你不可!”
“这叫各凭本事。”末魁得意的嘴角一歪。
说完又以咒术驱动,土人碧烟竟如真人一般活动起来,从袖里掏出来几根土黄色的绣花针,阴狠的朝严繁雨与白瑞面门各自射来。
那些针虽是土化的,但十分纤细,速度又极快,威力着实惊人。
暗器飞来,提剑的白瑞自然好挡,剑花一甩,极轻松的便将那些土针全部击落在地上。
奈何严繁雨使的是鞭,不好格挡,只得主动让避,他看准时机以下桥的功夫,向下跪了一点,那几根银针便擦着发丝越了过去,可当他回身之隙,却没料到土人居然又迅猛的补发了一招,一根绣花针直取之眉心攻来。
严繁雨再想避闪已是不及,好在封华从旁看得清清楚楚,也识破了土人明招在前暗招阴狠的套路,指间凝气,瞬发石子,“扑簌”一声,便直接在半道上拦下了那根土针。
严繁雨脱险后赶忙回头看了她一眼。
封华吐了一下舌头。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他俩面前展露此功夫,只怪方才情势危机,容不得她多想。
白瑞提剑直指土人,与严繁雨交代:“你攻末魁!”
严繁雨重重的点了一点头,手中又再蓄力,满腔狠劲地直逼末魁而去。
封华原以为凭着他俩一个力大如牛,一个剑法超群,就算再来十个土人也未必能是他们的对手,偏偏就在此时,一道冷鸷的人影从远处飞近,“啪”的一下,踩断一片屋瓦,径直降到严繁雨跟前。
封华就着火光一看,此人身形敦矮偏胖,虽然也身穿一身黑衣,但与当日和师父交手的却明显不是同一个。
或许又是另一个魔界中人。
思及此,暗中她将袖里的一个袋子掏出,往手心里一控,倒出几枚带血的小卵石来。
这可是她准备了许久的秘密武器,能不能以此致敌,可就得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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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来的黑衣人衬手助攻,战局再次丕变,就在白瑞与黑衣人攻得难分难拆时,封华原本打算送出手里的石头相助,却在将发未发之际,被一人按住了手。
一回头,竟是碧烟。
多日不见,他还是一副佳人打扮,只是神色之间已是深深的病态憔悴,脸色惨白的好像一条素绢。
他看向封华时,眼里仍是水汪汪的一片柔情。
真不愧他的称号,娇魁。
他仍旧咳个不停,这么些天过去,他好像病得更重了。
封华抚过他的背,好生为他顺了一回气。
接着,碧烟从袖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来,递到了封华手里,“送你。”
“这是为何?”封华一脸奇怪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我用不上了。”
封华打开小匣子,里头全是银光灿灿的绣花针。
“你使暗器的时候不能只顾着眼前,而是该使一步想三步,使暗器者本就在兵刃上吃亏,若是再心慈手软,那死的人便只能是自己了。”
“碧烟,你……”正要究问个清楚,碧烟却早已径直的走上前去,一路走一路咳嗽,随手一甩,几只泛着火光的银针直接朝那土人刺了过去。
这一下看似随意,却在顷刻之间轻易就瓦解了支撑土人的咒法,土人登时崩析,散入地中,溃作一派尘烟。
封华心里暗吃一惊,忖道,到底是八魁之一,看似娇弱如他,下起手来却是如此果断,这门使暗器的功夫又不知要比自己高出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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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碧烟加入,战局又开始倾然倒向白瑞他们,战到最后,黑衣人与受伤不轻的末魁互看一眼,起了退意,却狡猾的在临行前使诈——他俩人,一者佯退,一者佯攻。
佯攻者为黑衣人,他几步杀来,作势下手威力奋进,却在白瑞慌忙避退之间寻着间隙几步登云,飞快扬长而去。
佯退者是末魁,他回首登云向天,严繁雨见势不对,心急火燎追赶上去,岂料他竟陡然回手,一爪直取严繁雨首级,说时迟那时快,好在碧烟提前看穿他的招术,铤身向前,竟生生替严繁雨挡下了那一爪,只听“咔嚓咔嚓”几下,是肋骨齐断的声音,实在怵人双耳,碧烟“哇”得一声,大大吐出一口恶血,严繁雨悲愤地大喊了一声,末魁不再恋战,脚步轻点屋瓦,转眼遁走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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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烟!碧烟!”严繁雨紧紧拥着已是血色全无的碧烟,一时吓得手足无措。
白瑞摸了摸他的脉象,叹了口气后,冲严繁雨摇了摇头。
封华站在那里,早就哭作一个泪人,光是抽抽噎噎个不停。
“你来。”碧烟对着封华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