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之下,她听到身后拂过一记夹带着奇香的风声,未回神,一只大掌已按到了她身后的三焦俞穴处,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热流竟由对方的掌力牵引所激发,开始狂暴的游向四肢,对面霍天光又以一记直掌直攻过来,取她面首,而她本能的一抬掌,直直对了上去,接着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对方居然被她震退了三丈有余。
犹在封华满心惊愕的时候,那霍天光捧着腹部身体一搐,一口翻出好大一摊血来。居然就此败在了她手中。
封华不可思议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仿佛不认得它一般,小声嘟囔道:“我火族的力量竟有如此强大?”
“咳!”身后毫无预警的传来一阵清咳。
封华这才想起,方才若不是多亏有后头那人的导引,那种暴然而出的气劲是不可能自她的体内发出的。
可是……
她疑惑的是,对方怎么知道她体内埋藏着火族的力量呢?难道是熟人?
猛一回头,封华急着想要探清对方的来历。
可惜此人也是一身黑衣掩藏,一块黑布蒙面,叫人根本无法辨认出长相。只知道他高高瘦瘦的。
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封华心中一时失落不已……他不是白瑞。
“多谢兄台相助。”她心里失望归失望,但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感激。
“好久不见了,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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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闻此声,封华只感一时愕然。她又默然瞪大了双眼,将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狠狠打量一番,接着,突然浑身乏力,声音虚颤颤地叫道——“灯魂!真的是你!”
那双深邃的眼睛卒然滑过一分讥笑。
封华十分紧张地追问他道:“这么说,我娘亲当真在你手里?”
“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
“你为何要抓她呢?”
“你觉得呢?”
封华眉头一折,“难道……是为了八魁令。”
“算是吧。”
“你也想登魔界大宝?为何人人都想登魔界大宝?那个位置就那么好吗?”
灯魂不说话了,只是悄无声息的将一只泛着银光的匕首抵上她的咽喉,同时又用那淹死了一万次的声音森然说道:“三日以后,驯木山脚,拿书来换你娘亲!”
“三日?”封华一脸骇然地望着他:“为何要那么久?我现在就可以回去拿给你,你随我来!”
可惜的是,灯魂并没有搭理她的提议,脚尖一点,立马施展提纵,又飞快的奔进了浓浓夜幕里,叫人再也寻不出半点踪影。
封华极其惋惜的叹了口气。
望着融化了他背影的那片夜幕,哀哀地想到,果然这些人都是高深莫测的,明明有机会能快些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宝物拿到手,他竟然能做到毫不动心。
转念又想,他或许是以为自己在使什么手段,所以才坚持一定等到他预定好的时间与位置再进行交换吧。
这可真是多虑了。
封华暗暗在心中悲叹:“就那本不吉利的破书,怎么可能能比她娘亲的安危更重要?”
想完这些,回过神来,四下一望,才知原来就在她与灯魂交涉的过程中,那个负了伤的霍天光与那名少年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为自己这一夜的辛苦白忙,封华只哀哀的仰天长叹了一会儿,转过身去,她开始思念严家的千工大床了。
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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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
睡了好大一觉,若不是严老夫人执意邀请她去喝上好的乌鸡汤,她只怕压根懒得起床。
也是从严老夫人处,封华才得知严繁雨此时又被召进宫了。而他之所以被再三召见,皆是因为最近宫中出了点让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听说事情一开始是打从御膳房被发现的,好端端的一堵石墙上面,竟一夜之间平白无故的多出好几道骇目惊心的血痕,那些血痕样子一丝一丝的,却又相互联结,很像树根的结构,但若刨开墙根却又压根寻不出这些血痕的源头。
自御膳房处的血根被发现为始,大内便对此事格外留意,直到今日,前前后后已经发现了八处这样的异象,而那天夜里严繁雨之所以被急召入宫,正是因为那一次血根所长出的位置就在未央宫中。
她一面细细品尝着鸡汤,一面在心里暗暗的琢磨。
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听说过比这更奇怪的事情,又联系到魔界很可能早在城中盘布势力,自然而然的就将这些事情全部串联在了一起。
但当着严老夫人的面,封华可不敢多那些嘴。
出了老夫人的住处,封华径直折回了自己房间。
回忆刚才所听说的事情,又想到昨夜灯魂与她之间定下的约定,封华一迈进屋内,头一件事便是打开一魁留给她的包裹,使劲的掏了一会儿,才总算将那本《八净天大邪法》给掏了出来。
一个邪恶的念头突然自她心底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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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封华所认得的字全都是由娘亲亲自教导的,由于娘亲自己的字就不咋地,所以连累着封华的字迹也不怎么拿得出手。
不漂亮而已,小事。她还自我安慰,反正只要能看得清楚就行了嘛。
此时此刻,高高大大的桌案前面,封华研了墨,正埋头苦抄着那本《八净天大邪法》,这可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最不像办法的办法来以此应对两日之后的约定了。
说到底,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本功法秘籍的。
倒不是为了修习里头的邪功——她一见到那个“邪”字,心里就只感到毛毛的,很不是滋味,很不愿意多去触碰里头所记载的内容。
可这里头锁着的,可是师父、二师父、三师父还有一魁的梦想啊。
这毕竟曾是他们那般珍视的东西。
如果就此把它换出去,再想到他们的惨死与牺牲,封华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于是便想出这么一个另誊一本的办法。
抄着抄着,当封华看到其上所记载的某行字句时,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完了,她好像饿了!
举目望向窗外,窗外,已是翌日清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