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傻傻地一乐,立马否认说:“老夫人记错了,我从来不吃鱼眼睛的。”
白瑞此时亦拿起竹箸,动手为她撇来鱼尾,“来,你最爱的鱼尾。”
“哦,是吗?”老夫人却沉沉地叹了口气,“你看看我,人老了,记性也差了。公主,你多吃点,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是。”公主但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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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听见白瑞罗唣,封华打算连夜动身,折回玄蜂堂去。
哪知才将将翻出后窗,居然就见到了他。
他就这么光风霁月的站在木棉树下,身披星辰,看似在赏月,实则正好堵住了她的去路。
封华抓了抓脸,也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前了。
“你要走?”他没回头,只是问。
“你猜到我要走?”
“如果我要偷溜,也会选在今夜。”
“你一直在截我?”
他终于回首瞥了她一眼,表情有些悻悻然,“我以为这叫等。”
封华吐了一记舌。
“回灯魂那里吗?你的交易还没有完全结束?”
“他要我带他入幽精墟。”
“他也想纳魂?”
“大概是吧。”
“你会让他如愿以偿吗?”
“会。”封华叹了口气,“我娘亲还在他手上。”
白瑞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又接道:“手上的伤,不可太勉强,我已让人炼制膏药去了,你回来时,正好可以敷用。”
“你怎么知道我何时回来?”
“你何时回来,何时敷用。”
“我万一回不来了呢?”
“……”
他默然了一会儿。
才接道:“我就去杀了那个让你回不来的人,再将这膏药与你一同埋了。”
“膏药多臭啊,就让我干干净净的离开不行吗?”
“这膏药……用料贵。”
封华扑哧一乐。
鲜见的,白瑞的眼角居然也带着笑意。
封华抬脚正要走,却又听见他渺渺的声音传来:“早点回来。”
“嗯。”她足尖一点,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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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封华又被北邙尘领进了那间密室。
地上早已画好了一个繁复的咒阵。
在北邙尘的示意下,封华飞入了阵法的正中心——惟有这里是一片空白。
望了望四下,她难免有些好奇地问道:“为何这阵法只有一个阵眼?”
北邙尘嘴角轻提,仍是一脸邪气,“谁告诉你我要入阵了?”
“你不入阵怎么进入幽精墟?”封华一脸吃惊地望着他。
他居然哈哈一笑,荒谬至极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入幽精墟?”
“你……你不入幽精墟又要如何启动纳魂大阵?”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纳魂了?那是你说的。”
“……”封华一听一怔。
半晌,她抠抠脸,十分疑惑地说道:“你可真是把我搅糊涂了。不为纳魂,那你做这么些事,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北邙尘但冷冷地一笑,摸了摸手心的玉髓,“全是为了它呀。”
“它?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北邙尘蹙额道:“现在与你多说无益,一会儿你自然就知道了。幽精墟内设有禁制,不允许一切法器进入,惟有通过这个咒阵,你方能将此石带入墟中,你四师父见到此石,自然知道该带你去哪儿。”
“就这么简单?”封华有些不信任地看着他。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的事,那你为何非要逼我炼成《八净天大邪法》?”
“因为我不容闪失。”他垂眸望着她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让你选择,一者是邪功粗浅,一者是邪功大成,你觉得谁才能将此事完成的更妥当呢?我绝不容许此事出现半点意外,自然只能对你严格要求了。”
好一句严格要求。
他只为了确保自己的目标万无一失,却丝毫不计她曾为此所付出的代价!
封华握着玉髓,有些着恼地说道:“我也希望此事能完美解决,如此一来,我俩便毫无瓜葛了。”
北邙尘又是冷冷一笑,“想快些结束,就快点开始吧!”
当阵法被成功触发后,封华果然带着那枚玉髓进入了幽精墟内。
四师父一见她,特意朝四下望了望,却没有见到其他的人,不免好奇地问道:“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进入这里?”
封华摇摇头,默不作声的递出了玉髓,只道:“他诡计多端,从来不肯多说一句实话,我有时真的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这是……”当四师父望着这玉髓时,脸上明显划过一分诧异的神色。
“他让我带进来的,他说,只要四师父见到这个东西,便知道该带我去哪儿了。”
“我的确知道。”四师父脸色一沉,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无奈,“既然如此,你随我来吧。”
“四师父,”封华又问:“这到底是什么法器?”
“魔界有四大护境兽,这你听说过吗?”
封华点点头,“我只知道北境有禺强。”
四师父接道:“魔界被创立时,四大护境兽便已经存在,后来神魔大战,护卫东境的句芒意外丧生,死后躯体化为一枚玉髓,便是你手中的句芒鼎了。”
“这就是句芒鼎?”封华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那块小玉髓,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师父,“可这……”封华想说,这东西的长相也未免太不像“鼎”了吧?但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吐不出来。
毕竟这是魔界至宝,而魔界本就是个千奇百怪的地方,处处与常理相悖,好像也说得过去。
“你别小看它。”四师父浅浅一笑,只道:“当初诸神为了降罚魔界,曾令魔界大旱三年,创界魔尊吉天正是拿它装下五湖之水,才解了魔界的燃眉之急。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宝贝。”
“它这么能装……莫非……”凭封华的颖悟,一霎也就会意了过来,“他是想将幽精墟的法力统统纳入其中,再借由它带出幽精墟?”
四师父缓缓地点了两下头,“正是如此。”
“四师父,这样做不会损害到你吧?”封华一脸担心地望着她。
四师父摇了摇头,“不会,这你放心。幽精墟内积蓄的魔元强大无匹,就算是句芒鼎也不能将这里的力量完全吸光。但我不得不说,他可真是一位聪明绝顶的后人。你想啊,从古至今,魔界大宝已经历过无数次的更迭,那么多魔尊进入过此境,却惟独只有他想到了用句芒鼎汲取此地力量的方法。这样做,便可让他绕开进入死境的危险,真是精妙啊!如果他日他真能一统魔界,对于魔界而言,也许未必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