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封华与她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
她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全部说给了四师父听。
“你说那男子叫小凤凰?”
“是呀。”
“哈哈,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四师父很少这样笑,很少这样很少女的笑,很少这样很少女的开怀大笑,尽管停留在她脸庞上的年纪看起来绝对不会比封华大多少,可岁月除了会催熟人的面容之外,更喜欢催熟的是人的内心,所以,四师父是很少这样笑的。
封华觉得与第一次见她相比,她已经开朗了不少,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赧然,似乎正是她的功劳。
她一笑,封华心里直感到暖暖的。
关于在阵法中将身体变化虚无一事,四师父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那应该是借用符。”
“借用符?”
怪了……封华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哦!对了!
她想起来了。
她第一次被毒魁暗算,中了“蜂尾花”时,大师父在她身上施得正是这符咒,也正是靠着它,她才能暂时告别那份剧烈的疼痛,比起对锏,大师师似乎更加擅长使用各种各样的符咒与机关。
封华想起为了释放禺强甚而不惜欺瞒自己的她,心里仍然有些苦痛。
“你还记得何为宇何为宙吗?”
“上下四方为宇,古今为宙。”
“对,借用符是一种极特别的符咒,通过它便能接通两种宇或宙,有些高手甚至还能直接打开两种以上,但那只是凤毛麟角。我还曾听说,有人通过借用符,回到了已经逝去的宙。”
“要克制这种符咒难吗?”封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四师父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一下嘴,“你想克制这种符咒,就得先学会使用这种符咒,只有通过倒推,才能掌握方法。”
封华沉吟了一会儿,既然她已经答应白瑞不再轻易触碰关于魔界的功法,此时她应当果断放弃可是,但一想到会使这种伎俩的人可不只小凤凰一个,还有绝对配得上“劲敌”二字的北邙尘,她心里又容不得自己坐视不理。
于是她暗自纠结了一小会儿。
她想道,如果只是学习符咒之术,只要不在白瑞面前轻易显露,也许他就不会发现了。
思忖了一下,觉得利大于弊的她,点了点头,冲四师父说道:“好,那就劳烦四师父一点点教我吧。”
有时封华会很内疚,她总是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随便的进入墟内打扰四师父的清幽,又总有说不完的苦衷,任性地放弃,要是换成她,一定早就不耐烦了。
可四师父从未在这些事情上面报怨过半字,她就好像一片波澜壮阔的湖泊,深得可怕,无论是多大的石块都很难再叫她有所波动,最多脸上偶尔会泛起一点点涟漪,但饶是如是,亦为罕见。
当天,四师父大致将借用符的一些浅显道理说与她听了,临别时还不忘交代,虽然这个符咒十分好用,可一旦稍有行差踏池,其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而且在对战中,想要凭借符咒来保护身体不受外力伤害,必需以极其强大的内力作为基础支撑,往往随着开阵的强度与大小,相应也会消耗更多的内力。
说完这些话,她还不忘特意强调一句,这些事情都是必须牢记在心里的。
封华从幽精墟出来时,日光已经很强烈了,透过小窗,热情地拥抱着她窗案上的一盆兰草,今天是艳阳天,融雪天,冷得吓死人。
她这才发现火盆里此时已经灰多于炭,架在其上的火撑子冷却成了暗黑色,上头架着的水炉没有一丝热气。封华拿起火钳子,小心翼翼地往残留的火里堆入乌炭。
这些乌炭是用上等的香料木头烤制出来的,每一块的价值都不菲,可封华房间从来没有断过。
乌炭燃烧时,会释放出一种天然的香气,据说这种香气还有宁神的作用,但关于它是否确有其效一事,封华最没有发言权,因为她向来都是倒床即睡。
这种炭不会像一般木材那样烧出浓墨色的灰烟,它的烟如同初夏清晨特有的淡漠沼雾,带着特有的湿润缓缓飞上屋脊,封华的目光不知不觉间也随着这烟向上移动,也就是在此时,她才注意到原来这间屋子早就迎来过不速之客了。
一枚银色的飞镖深深地扎在她横梁柱上,就在火撑子的上方。
飞镖的下方还系着一封透着墨印的心素。
会是何人留下的呢?
在什么时候?
封华不禁心生疑窦。
她依稀记得自己昨夜入睡前曾扫视过那些梁子,当时并没有觉察到有任何不该出现在上头的东西出现,这也就是说,这飞镖很有可能是昨夜她入睡之后才被人扔进来的。
以她如今的耳力,对方竟能做到完全神不知鬼不觉,封华光是一想到这里,就不禁害怕起来。
还好这飞镖扎的是木头,而不是她的咽喉,若非如此,这一回她可难保自己会不会着了对手的道。
脑海中仔细搜寻了一下还有谁能有这等本事,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那朵“茉莉花”了。
果不其然,当她取下那个飞镖时,在镖身的腰处果然刻着一朵精小的茉莉花图案,封华拿着这镖,细细闻了闻,上头还残留着一丝女子特有的体香,展开附来的尺素,只见上头以清秀的字迹写道:
欲寻解药,今夜子时,囿溪村头,凭《八净天大邪法》交换。
原来是来邀请她进行交易的。
但绕来绕去,怎么还是为了《八净天大邪法》?
还有,他们怎么知道这本秘籍在她手中?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谜团。
手里拿着这尺素,封华一直呆了好大一会儿,等到总算回过神来,她决定去找白瑞商量。
快要走到他门前时,封华才突然想起一件要事——匆匆忙忙的,她好像连洗漱都不曾!
一时羞惭的要死,又想折回去,可惜已经太迟了,远远的,白瑞从长廊的方向发出一声低吼,叫住了她:“站住!”
说完,便立马跑了过来,跑得那叫一个快,就好像是在逮什么现行的凶犯一般。
但封华觉得自己此刻可不正是“现行的凶犯”吗?还是个满脸邋遢的“凶犯”!
“你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