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伯黎大隐率太卜寺人众,张丞相率三公院人众,静静候在那密闭的殿堂之外。
明而会有人来,在黎宗伯和张丞相耳朵悄悄报一下时辰。
眼看一个时辰将至,太卜寺一位执事突然急急赶来,脸色惊诧诧,一见大宗伯,便礼拜道:“大宗伯,我太卜寺上空,本有七彩霓虹,又有神皇尊像,可是就在刚才,神皇尊像与彩虹化作一道流光,逸向西方,空中那神奇的一幕,不见了。”
黎大隐微微一怔,道:“想来是神君收了神通”张丞相忍不住道:“一个时辰已至,大宗伯,老夫可要叩请陛下出关了。”
张荣会说完,也不等黎大隐答复,便大步上前,恭声道:“臣,大秦丞相,张荣会,叩请陛下出关。”
张荣会高声说罢,把一撩袍裾,跪到了地上。
后边三公院一派众人见状,忙也跟着跪了下去。
张丞相伏地等了片刻,又直起身来,沉声高喊了两遍,殿内仍然全无动静。
尝谕眉头一皱,上前一步,用力在铜门上重重地拍了三掌,朗声道:“臣,大秦太尉,尝谕,恭请陛下出关。”
众人又静候片刻,里边仍无声息。
尝太尉忍不住道:“开门!”
说着就要举步上前拉开大门。
左宗伯向君森然道:“且慢!这是遗壁之店,你不能进去!”
太卜寺一众执事立即上前一大步,横在宫门前,手按剑柄,目光森然。
尝谕焦躁地道:“陛下在殿中,全无声息。
你等便不担心?”
右宗伯薛凉迟疑地道:“千年前,在忆祖山上,发现上古遗窟时,天圣大帝便立下规矩,除了指定之人,无人可以入内,否则,人人得而诛之。
五百年前,我太卜寺将遗窟壁画绘制于此,而忆祖山上的石窟已毁于攻城石炮,这祖制规矩,便由这遗壁之宫继承了,尝太尉,你这是要违犯千年祖制么?”
尝谕一怔,暴躁地道:“祖制祖制,陛下如今就在其中,也不知是否出了意外。
如果我们拘泥于祖制,不能及时找到陛下,一旦陛下发生什么意外,将你千刀万剐,可能补偿万一?”
内史石章鱼脸皮子耸动了一下,道:“尝太尉、薛宗伯,两位不要伤了和气。
其实,这祖制石某也是知道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同时满足天圣杨氏、嫡房、长子三重身份的男子,以及嫁给天圣杨氏、嫡房、长子三重身份男子的天贤徐氏女子方可进入?”
黎大隐沉声道:“不错!“石章鱼抚掌笑道:“既如此,那就好办了。
陛下此番前来,还携有一人,符合进入这遗壁之宫的条件。”
左宗伯向君动容道:“谁?”
石章鱼一字一句地道:“徐昭仪!”
右宗伯薛凉皱眉道:“一个昭仪,连妃都不是,更不要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她有资格进去?”
廷尉陈彬这时也想起来了,道:“嫁给天圣杨氏、嫡房、长子三重身份男子的天贤徐氏女子,这一条完全符合。
遗训之中,可没指明必须是皇后。”
其实天圣杨家和天贤徐家,还有一条祖训,那就是每一代的皇帝,都要迎娶徐氏女为皇后。
那么,天圣杨氏、嫡房、长子三重身份的男子自然就是皇帝,嫁给天圣杨氏、嫡房、长子三重身份男子的天贤徐氏女子自然就是皇后。
当时的人何曾想过,千年以后,徐氏和杨氏竟是现在这种关系?
不过,要说坏了规矩,那五百年前,徐家已经先坏了规矩了。
徐家的皇后废了自己的丈夫,当了一任女皇帝,只是在国破之际,才还位于杨氏,以则天顺圣皇后身份殉国。
所以如今廷尉陈彬这么一说,从遗训的字眼儿上,还真找不出一点毛病。
黎大隐久不闻杨瀚声息,也是急了,便道:“不错,这完全符合祖训,应该立即派人去接徐昭仪来!”
张丞相道:“老夫派人去吧,快马接来,不可延误片刻。”
此时,徐诺已经睡下了。
她倒没像管平潮、何常在那么没用,因为她是坐着飞龙而来的。
不过此时睡下,还是难免有一种浮浮沉沉的不踏实感,毕竟那飞龙飞的虽快,且又平稳,可随气流上下浮沉的频率还是挺高的。
所以,徐诺虽合着眼,一时间却也难以入睡。
结果,闭目良久,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才刚刚浸入梦乡,便被帐外的大声呼喊给吵醒了:“昭仪请起,昭仪请起,徐昭仪”徐诺一下子惊醒过来,沉声向外问道:“什么事?”
马库斯做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大法官,自然是拥有着相当庞大的财富。
他的宅邸拥有五千块瓦,在周围一座座低矮的茅草屋中,简直如同鹤立鸡群。
按照法律规定,成为一座城市的议员,至少要拥有一千五百块瓦的屋顶,他的豪宅可是远远超过了这一要求。
马库斯大法官睡的很早,做为一名司法者,他有着良好的自律的生活习惯。
不过,他的房间里,照例点着一盏灯,方便他起夜。
在附近这一片区域内,只有他的府邸还有灯光亮起,其余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橄榄油和烛心可是很昂贵的,普通人家哪用得起,所以,一到夜晚,你就能从谁家还亮着灯,判断出他是贵族、富商还是贫民。
“砰砰砰!”
马库斯的房门被敲响了,他的妻子不悦地从睡梦中醒来,马库斯却只嘟囔了一句:“我困了,不要打扰我。”
他的妻子马上向门外喊道:“大法官正在休息,有任何事,明天一早再说。”
门外传来了仆人惊喜交集的声音:“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夫人!奥古斯都邀请大法官晚宴,夫人。”
“什么?
这个时辰了才邀请晚宴,就说大法官”妻子刚要说出“已经睡了”四字,马库斯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声若雷霆:“我的仆人,快来帮我更衣,叫人准备马车,我这就去。”
妻子不悦地瞪着马库斯,马库斯在她颊上吻了一记:“亲爱的,这可是来自奥古斯都的邀请,这可是奥古斯都第一次邀请我陪她晚餐。
也许,她是想提拔我担任首席大法官呢。”
说的也对,奥古斯都既年轻又漂亮,却从来没有什么绯闻,况且丈夫都五十多岁了,奥古斯都就算想找一个情人,也有大把的贵族男孩可以选择,她找丈夫去,应该是为了公事,也许,我的男人真有可能要被提拔为大法官了,那么我就可以在贵妇人们面前,有了吹嘘的本钱。
想到这里,妻子脸上的不悦消失了。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下:“去外间换吧,亲爱的马库斯,我很困。”
“好的亲爱的。”
马库斯愉快地下了地,趿上拖鞋,直拖客厅。
马库斯直挺挺地站在落地铜镜前,双臂张开,纹丝不动,一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前方,仿佛在向大众普洒法律之光。
他的奴隶正把毛毯般的长袍披在他的肩上,再提起尾端,从腋下穿过,绕胸而过,盖到脖子上,接下来,再把它当成围巾,在马库斯的脖子上绕一大圈,在锁骨下方用精致的宝石别针固定住,其余剩下的长布再绕身体一圈,最后塞进缠绕的内层里。
马库斯由着四名奴隶摆布着,扭过头询问他的贴身仆人,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金发男孩子:“化好了么?
快,快端来。”
那个仆人把一杯还处于温热状态的水端来,里边化着一块什么东西,还有一小块没有融化。
马库斯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搅了搅,然后将那杯水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这杯中沏开的是龙涎香。
龙涎香是抹香鲸排出的粪便,呈蜡状,可以用来制作昂贵高质的香水。
但它不只是一种昂贵的香料,冲饮服用,还能催情。
“好了好了,不能让奥古斯都久等,这就出发吧。”
马库斯踢开正为他整理鞋子的奴隶,急不可奈地向外走去。
院子里,一队强壮的奴隶正停在一座肩舆前,蓬莱人从不讲究宽敞的街道,再加上卫生、路况等方面的原因,由一队奴隶抬着,要比骑马还要更快一些。
“快一点儿!”
马库斯吩咐一句,就靠在了座背上,他当然知道,他再如何保养,也比不了二十出头的壮小伙子。
但是,那可是奥古斯都啊,她要维系她的统治,就需要一群绝对的拥趸。
情人关系,无疑会加强这种关系的黏合度。
亲王殿下做为凯撒,目前来说,与奥古斯都还保持着密切的合作。
但是随着战争的结束,对外的竞争势必渐渐转移向内部,奥古斯都一定是已经发现这一迹象了,所以她需要培养更多的亲信。
嗯,一定是这样。
马库斯闭着眼,惬意地想着,双腿慵懒地分开。
他们的衣着没有内裤一说,凉风习习,从袍下盘旋进来,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冷。
这昂贵的龙涎香真是管用,花了二十枚金币买的这一小块龙涎香太值了,效果立竿见影!马库斯觉得那里已经预热了。
沉寂很久的它,现在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