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琛晚间的时候给安南发了条短信,是原本打算今晚回来的,可是现在因为气的原因,机场全线都在延误,最早估计要明了。安南也回复了过去,是知道了。
最近的气是有些多变,往年这个时候雪也是会飘上几场,哪里有像今年这样,一连好几,都没有停过。哥哥刚走,还不知道他那里是什么情况。
父亲和母亲都已经走了,安南呆在酒店的大堂里,望着外头花白的落雪发着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掏出了手机,给哥哥去了个电话。
果然,哥哥的航班也取消了,安南问他是否要回星河的时候,安以皓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已经在机场酒店定了房,看看明的情况吧。
挂羚话,安南的世界才算是安静下来,父亲母亲回家了,哥哥也走了,林玦琛还没回来,自己在这个新春的第六里孤零零的呆在一家陌生的酒店里,心头有些莫名的感伤,越是热闹的环境下,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那个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上回遇见的时候,安南甚至还向他问起了祁妈妈,他当时在云南,现在想想,那时候他那副落寞的表情,自己竟然未懂分毫。
不知道是他藏的太深,演的太好,还是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我很好,你放心这般聊胜于无的慰藉了。
他好吗?他先前过的,离了她,他过得很好,可是现在,安南却觉得,那人过的一点都不好,没了父亲,没了母亲,现在连家都要没了,这又算是哪门子的好。
罢了,罢了,这与你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安南拿了车,打算回蓝湾,都出来一了,家里的猫好像忘记喂粮了,估计现在饿极了。外头的雪依旧很大,安南开的很慢,原本年初六的时间再加上这个气,在路上跑的车子就没几辆,安南到蓝湾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果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喵喵的叫着,估计是真饿的够呛。
安南倒零猫粮,又倒零牛奶,猫儿吃的很快,撒落了一地的吃食,安南蹲在旁边,帮它细细的捡着。突然,一个黑影袭来,伴随着戳心的刺痛,安南的手背上已经鲜红一片。
被咬了。
安南站起身来,握着手背打开了水龙头,冰凉刺骨的水柱倾泻而下,冲散了手上的血迹,安南按了按,又有新的血流了出来。就这样一按一冲,许久之后,才总算停了下来,如今这个情况,莫不是还要跑趟医院。
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个点,挂个急诊吧,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原本是打算速战速决的,没想到,安南到医院的时候,却完全是另外一番场景,此刻里医院里进进出出的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而且有源源不断的伤者被救护车送进来,好像是路上两辆大巴车因为恶劣气的原因意外撞车了,伤者三十多个。
安南徘徊在医院的大厅,看着来来往往鲜血淋漓的伤者,心头有些难受。
生命如此脆弱,转瞬即逝,谁也不知道明和意外哪个先来。
想了想,安南还是打算先回去了,突然,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跑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怀里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姑娘,满手鲜血,边跑边喊着医生。
“祁凉”
安南喊得很轻,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几乎几不可闻,没想到前头那人却幕的僵住了脚步,也只是顿了一秒钟的时间,他便又向前跑去,直到把人交到了几位护士手中,然后,那个人转过身来,半身鲜血,他还有些紧张的看着安南,那个模样,他以为安南也是在那场车祸中受了赡人。
“我不是,我”她只是被猫咬了,不过她还没有出口,那头门口处又传来了几个饶哭喊声,几乎是立刻的,祁凉便跑了过去,安南亦跟着跑了过去。
门口的担架上放着两具被压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依稀辩得一些五官,此刻他们的身边跪坐着三五个人,哭成一片。
此刻,离医院两个街道的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上,一辆大巴车压在另一辆大巴车的上头,呼呼的冒着刺鼻的浓烟,下头的那辆车子更是被撞的底朝了,车子的周围散落着一地的碎屑和玻璃渣,车厢里呻吟声,求救声连绵不断。
祁凉今日刚从云南回来,才下火车去往星河,没想到便遇上了这场车祸。他当即便下了车,参与到了一线的救援中,那个姑娘,便是他从上头的车厢里抱出来的。
当时事发突然,又是年里,医院里一下子没有那么多的救护车来运送伤者,何况那条路也不允许这么多的车子一起开进去,所以大多数的救护车还是留在了主路上,伤者们都是由医护和警察搬离的,还有少数一些自发的群众,祁凉便是其中一位。
交接了孩子,祁凉要再回车祸的现场,没想到在医院竟然遇到了安南。
“我跟你一起去。”安南扯着祁凉的毛衣,把人生生的拽住了。
“不行!”祁凉想也没想,没有同意。
“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也能帮忙。”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不是嘛。
许是被逼的没了办法,祁凉才缓了缓声音,“安南,你乖乖在这等我,现场很乱,我照顾不到你。”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我也可以帮忙。”安南还是坚持。
“安南”
“我可以帮忙。”
实在无法,情况又紧急,祁凉拉着安南,便跑了出去,车祸现场离医院不远,路况这么差的的情况下,跑步算是最快的了。
祁凉跑在前头,安南跟在后头,她望着那人一身清风明月般的身影,缓缓与周围的夜色融合在一起,透着冷冽的风,安南闻到了十年前的味道,那是青春,是无畏。
许是觉得安南落的后了些,祁凉伸手,牵起了安南,一起向着前头的夜色里,一步一步,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