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和几位老将相互对视一眼,转而看向娇弱的二小姐,很难将眼前温温软件的女子之前的泼货样重合,她软言细语,没有半分责怪,句句是为了廖武好。
尤其是说到位廖武抓到凶手时,正好击中他们的内心,这正是他们想的,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将凶手千刀万剐,以祭廖武的在天之灵。
只是就这么算了,他们心里不甘啊,心里有怨气,为什么是廖武?
换成他们任何一个,也不会如此悲愤。
他们想了又想,忍了又忍。
半晌,阿庆低声问:“二小姐此言当真?”
易清坚定的点头:“嗯。”
阿庆回头看了其他老将,几个人同时点点头,表示同意。
紧接着阿庆放下脖子上的寒刀,将兵器仍还给卫队兵们。
看到老将们的退步,铜铃和初衣惊讶,守城的卫队们也吃惊了,众人无不赞叹眼前女子,就连城楼上,一直站在风中的男子,也是微微一惊。
眼前的女子,貌不惊人,语绵绵,说出来的话,温和有力,正好打中在几个老者的心里,表面上柔弱似风,半分力气没有,没想到她却以这份独有的柔克老将们的刚,的确不简单,和传闻中她判若两人。
不是说她行事无状,娇生惯养,嚣张跋扈……总之坏名声太多,罄竹难书。
如今看来,也并非一无是处。
凌仲之迎风而立,双眼扫过城楼下的女子,这等女子皆是说一套做一套,令他厌恶至极。
她刚不是说要配合官府查案吗?正好,他想亲自查看这位廖武的尸体,那就是现在吧,尽早查完,尽早撇清瓜葛,省得沾染什么不良风气。
“易二小姐好威风,既然您说要配合官府,那本官即刻想查看易家护卫的尸体,请配合!”
语声不带一丝感情,没有半分客套,更像是命令她,必须听从。
易清抬头,寻声望去,只见寒风中,火光下,一位意气风发,俊朗无匹的男子从城楼上走下来,且看他走路的身形,一瘸一拐,依旧挡不住他卓越的风姿,脸上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莫名的让人感到压力。
是他!
他什么时候在上面的?
这家伙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都不知他从哪里冒出来,然后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目光紧随着他的身姿而下,直到他走到卫队身旁。
几名守城的卫队朝他行礼:“国公爷!”目光才收了回来。
又看向其他众人,纷纷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自从他下了城楼,凌仲之的目光便一直在棺材上,几乎移开过。
眼看着他靠近棺材,易清忍不住问道:“凌大人是想当众开棺验尸?”
且见他头也没回,也没停下语声冷漠:“有何不可?”
易清抿了抿嘴:“这里城门口,官差大人也要关闭城门,您至少先避开人群,将棺材送去衙门再检验,岂不方便?”
凌仲之没理会她,回头看了眼守城的卫队:“你们要关城门?”
官差赶紧摇头:“回国公爷,还没到时辰,不急!”
易清惊诧,仔细打量着说话的官差,这也太……狗眼从门缝里看人。
“你,你们……”
官差们被她问的,翘着嘴扭过头。
她知道凌仲之曾是宫中禁卫队的首领,可如今他又不是,怎地见到他个个变了人?
她看向阿庆等人,只盼这几个易家护卫能挡一挡凌仲之。
结果,目光刚移到他们身上,只见他们配合凌仲之,打开棺盖,请着他去检查。
易清忽地冷笑,呵呵,男人?
当棺盖打开后,易清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她也想检查廖武的尸体,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她也要亲自检验。
凌仲之见棺材里躺的人,胸口处一把匕首,身上的衣物染满了血。
正想探头测量匕首的角度,还没凑近,耳边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又是一刀毙命……”
他抬头看向棺材尾部的女子,见她的手已经摸着死者的腿骨检查,有模有样的自言自语,他不耐的直起身子,喊道:“余蒙!”
身后的余蒙听到命令,立马走到跟前,见国公爷的眼睛瞥了一旁的女子,他转而走向女子:“易二小姐,请你退后几步,不要耽误我们爷检查尸体。”
易清奇怪道:“你们家国公爷验他的,我验我的,我没嫌他碍我的事,怎地倒先嫌我?”
怎么还是不讲道理?两年了,这点一点没变!
一语毕,余蒙全身僵了。
他在心里暗暗的给眼前的易二小姐一个赞,真是敢说啊!
她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吗?
果真如传言般,胸无点墨,不知死活啊!
他胆战心惊的看向自家爷,只见爷浑身散发着黑气,忍着眼中无边的厌意。
“爷,你当心身子。”余蒙颤音提醒着。
凌仲之冷哼一声,低头继续检查。
“腿骨死后折断,脸上已有尸癍,按着这几天的天气和尸体的腐烂程度,死亡时日,大概四五天前,咦,这是什么?”
易清看着廖武脖子处的血口子,像是皮肤里有什么异类挣扎出后的口子。
她回头吩咐了声:“初衣,火把!”
少间,初衣将火把送到棺材前,身子离得远远的。
借着火光,易清顺着脖子根处看去,里面还有血口子,下一刻她便想伸手将廖武胸口的衣裳敞开,只是棺材另一旁的凌仲之快她一步,一下子将廖武胸前的衣物敞开。
一个血淋淋的卍字赫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顿时,两人怔怔的看着廖武胸口处的恐怖血字。
身后一个眼尖的路人好奇的探头一看,顿时脸色变了,他指着廖武的尸体,尖叫起来:“邪祟,邪祟又杀人了!”
他脸色倏地一白,连连后退几步:“带血的卍字,血字……邪祟又回来,又回来了!”
紧接着城门处,路人此起彼伏的恐惧声,惊吓逃离的推嚷声,惊得马嘶长鸣叫声,还有几个急的呼喊声,交错并行。
转眼间,城门口的人便四散而去,逃离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