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的时候也是需要气势的,不然对方很可能会不想听你讲道理,为了提高谈话的效率,必要的手段不能少。
这一个横空出现、自然蠕动、不请自来还带点小娇羞的藤蔓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比美少女变身有说服力多了。
在藤蔓的环绕之下,对话秘密地进行着,一方面是因为藤蔓隔绝了声音的外传,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别人在听。
半个小时过去后,对话才终于结束,藤蔓又遁入了虚空之中,两兄弟的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慌张变成了凝重。
南于星这几天的经历不算复杂,因为不必把归路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只需要几分钟来概括。最麻烦的还是监流组和庄园之间的恩怨以及末日尘埃的相关信息,花了好一会才让两个人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幸亏先来了个下马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这种灵异事件。
两个哥哥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半,虽然他们面对能力者没什么胜算,但是至少可以选择不去面对。但是剩下的南父南母就有些难以开口了,毕竟代沟会让沟通变的困难,更何况南父一向是不信这种东西的,坚信自己锻炼出来的力量才是真的力量,奇怪的信仰只会让人变弱,更不要说有东西能让一个人体质突然增强了(蛋白粉除外)。
“不对。”提到这个,南于星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空壳子可以伪装出人还在的假象,但好说歹说这也是一种能力而已,就好像她的小火团能吓吓普通人,但是对芳菲来说毫无威慑力,空壳子亦然。可能是因为庄园派没必要去破坏空壳子制造出来的短暂美好?又或者是因为普通人没办法分辨出空壳子?总之他制作空壳子的时候为了减少消耗,还是偷了点懒的。就比如南于星身为一个新晋能力者,在把话题带到南父的身上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具体说不上是哪一天,按南于星的记忆来看,至少可以追溯到半个月前,虽然那时的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现在一想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明明南父没有给她任何的回答,她居然在心里自问自答,甚至还聊得挺开心。
在游泳池这类的地方,庄园可以搞到遇害人员名单,但是在没有出入场登记的场所他们也没办法具体到每一个人,南父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遭遇不测,生死未卜。
本来这件事情可以早两天就发现,奈何芳菲每次来的时间都不赶巧,空壳子应该去南父常去的地方顶班了,今天刚好是周末,南父报名的马拉松比赛就在今天举行,不出意外的话空壳子应该就在那里。
虽然把空壳子抓回来没什么意义,但是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虽然空壳子最长能维持三个月的假象,但是最短的记录是五天,指不定跑着跑着就发生踩踏事件,空壳子趁机赴死。
南父还有救回来的希望,如果空壳子替他进行生物意义上的死亡,那么救回来该怎么处理也是一个大问题。
芳菲:“庄园里有很多人都是因为空壳子替他们去世了才没地方去的哦。”
怪不得在解救出娃娃机里的人之后庄园里多了那么多人,那个不搭理人的司机应该也是遇难者,这么一想好像他们都不爱搭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他们赶到举行赛事的路段时,比赛已经开始了十几分钟。由于不是全马而是半马,路程也不会特别长,再过两个多小时就会有大半的人跑完全程,如果空壳子真的想趁机自体毁灭的话,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刚起步的时候引起踩踏事件,现在人和人之间已经有了一小段距离,没什么毛病的人都不会产生肢体冲突。
车已经不能开了,为了以防万一,三兄妹还是在圈外陪跑,芳菲则带着小卷开车绕远路去终点处等待。
该说不说,自从南于星知道自己老爸被狸猫换太子之后,空壳子正常的移动姿势在她眼里也变得不正常了,不过外表还是自己老爸的样子。
按理来说南于星的实力没有空壳子制造者强,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最多就是感觉上有点不对劲,但是和老爸十几年的相处下来,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
两小时13分钟后,陪跑完成,几人又一次相聚在终点处,芳菲的打扮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只是大热天的她为什么要在外面站着不在车里面吹空调?
“这次半马的第一名是...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参赛选手到达终点...”领奖处有一个大屏幕实时播放赛道上的情况,主持人在烈日下穿着运动服解说赛况,遮阳帽的帽檐投下了一大片阴影,遮住了本就不白的脸庞。
还没等南于星走过去,芳菲就知道他们来了,头也不回地招手让他们过来。
“还有三个人。”芳菲说。
在芳菲眼里,空壳子连像样的外表都没有,就是几坨移动的橡皮泥。除了他们陪跑的那一坨橡皮泥以外,还有另外三坨橡皮泥。空壳子集中出现并不是毫无原因的,在同样地点被抓走的人往往会有同样的爱好,在半马比赛出现说明这几个人都是运动爱好者,时间往前推半个月的话,监流组的确在室内篮球场作过案。
“半个月前...啊,小区篮球对抗赛!”范围缩小到篮球场后,大意失亲爹的地点就水落石出了。游泳馆和篮球场,监流组的人还真是会挑人呢,盯着体能好的人下手。
“你怎么这么紧张?”南于星接着问芳菲,她的神情总让人觉得紧张两个字在她脸上爬,不需要太高的情商就可以读懂。
芳菲:“空壳子聚在一起的话,很可能会集体自毁,因为这样不用牵涉到别人,后续影响不会太大,你们几个人去把他们分开,绝对不要让他们互相接触。”
至少是一个小区的,还能和自家老爸打比赛,就算不认识也多多少少打过照面,要盯住并不难。
“爸,妈让你回家问你话呢。”南于星的目标是南父,毕竟她是兄妹里唯一一个能看出不对劲的人,真要发生了什么她也会因为面前倒下的人过于怪异而波澜不惊,虽然听起来有点冷血就是了。
自从她识破了空壳子的真面目,她的自问自答环节也没有了,尴尬的空气弥漫在他们中间,不过空壳子倒是有所行动,大概是默认回答了吧,别人和它说的话相当于一种指令,执行的指令越多保质期就越短,这半个月它可没少参加活动,肯定撑不到三个月的时限了。
“诶诶诶!”人群中突然骚乱了起来,南于阳被围在了中间,地上就躺着一具空壳子,当然在旁人眼里空壳子是一个突发心梗或者癫痫的人。
医疗人员很快就赶到了空壳子旁边开始施救,但是十有八九救不回来了,毕竟它本来就没有生命。炎炎夏日里,持续十几分钟的CPR足以让一个成年人脱力,一地的汗水也没法把这个橡皮泥给救回来,一片惋惜声中主办方打电话叫了家属过来收走一个空壳子。
带着自家老爸的空壳子回到家后,几人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空壳子在外自毁了,就算把南父救回来也很难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如果空壳子在家自毁,而南父生死未卜,又该怎么处理?如果南父还活着,那就不应该向外界透露出空壳子的死讯,但时间太长总会有人起疑的。但如果南父已经成了归路里的残骸,就必须把空壳子的死讯说出去。
他们之间的信息根本就不对等,这么多的可能性让人难以做出一个最优解,这里也没有专修博弈论的人,只能根据自身的意愿来行动了。
“不管怎么样,就当老爸还活着来处理吧。”家父不在,长兄为父,本来这件事情应该让老南唯一指定夫人有点参与感,但是总感觉有点难以启齿。
南母看起来虽然很坚强,但是在这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中却是异常的脆弱呢,曾经的少女往事就不追溯了,就他们三兄妹这些年的观察下来,南母被宠成这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让南母选的话,也一定愿意相信老南还活着,不过情绪稳不稳定就不知道了。庄园和监流组的存在倒是可以先和她透露一下,至于她的枕边人生死未卜这种事情就先不要说出去了,说不定她某天晚上就为爱千里走单骑,追都追不回来。
“你们在说什么?”
在客厅商量事的习惯果然还是要改一改,先是被自家老哥发现不对劲,后是自己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门口站着偷听。
南于星:“妈...你什么时候在门口站着的?”
南母:“对你们接下来的供词有影响吗?”
南于星:“有一点影响...”要是全听到就完了。
南母:“不管怎么样,就当老爸还活着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