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穆成省吃俭用,为的就是能早日带着穆母搬到州郡里生活。衙役的日子很苦,其实若只是辛苦,那倒也是没什么,关键是辛苦也就算了,报酬却和付出的劳动不成正果,这属实让人难以接受。
刨地是穆成独有的专属技能,胡林县包括穆母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藏了多少财宝。
每次执行完任务,穆成总是会率先带头搜寻赃物,搜索到的赃物把大头部分按照流程上交给衙门后,那么剩下部分都由捕快自行解决。
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但穆成就不一样了,他毕竟身为班头,手下兄弟家境又都不是太好,所以每次执行搜查完赃物后,穆成都会悄悄多拿上一点,找地方先行埋下。
“以便日后取出。”
这些不起眼的小事其实范匡和王焕之都心知肚明,二人都知道捕快们确实都不容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拿的太多,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穆成蹲在地上刨坑,车驴则是被他停在身后,作为掩体。
“有钱有命花,花钱要趁早,花钱甚是好;有钱真是妙,有钱真是好......”尽管干的满头大汗,但穆成仍旧不遗余力,越干越起劲。
正往赶往山江帮的江天海在不远处恰巧看到这一幕,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朝着驴车靠近,大概是由于神行百里的关系,现在的他已经是能够做到走路温润无声。
靠近驴车后江天海缩到驴车另外一面,墨神心诀随即发动,开始查探起周边的风吹草动。毕竟自家兄弟埋宝藏,自己怎么说也要帮忙打打掩护才对,至于看管费啥的,江天海也不会要价太高。
“咳咳”确认没人,江天海站起身来咳嗽了两声,大声说道:“穆班头,你这么私藏宝物,若是被王县令知道会不会挨板子哟。”
“谁!”穆成正刨地起劲呢,突如其来的及说话声惊得他直接窜了起来。
两人的眼眸在漆黑的竹林里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不已,穆成看到来人是江天海,心中依旧忐忑不安,秘密被发现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被江天海发现。
“嘿嘿,天海兄,你这大半夜不休息,跑到这荒郊野岭所谓何事啊。”穆成故作淡然,但心里早就已经慌得不行。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正好身体恢复了嘛,顺道出来走走,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穆班头。”对方跟着打哑谜,那么江天海也不是那种随意拆台的人。
“夜深露重,天海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这等运送赃物的苦差事交给我等就行了。”穆成顿了顿,继续补充道:“王县令他们现在应该是已经回到县衙里了,待会还要再来一趟,江总捕不妨先行回去,帮衬帮衬大伙。”
“哎,穆哥,我都看见了,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么。”江天海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货爱钱的程度彻底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语气加重:“你要再跟我装疯卖傻,待会回去我就把此事告诉王县令。”
江天海语气加重,表情故作严肃,却是憋着笑,故作要走。
“等等!”见刨地大业被其撞破,穆成萌生出拉拢之意,犹豫片刻,凑到江天海耳边喃喃道:“要不我分你两成你看咋样,你我二人本是兄弟,苦差事由我来,尽管放心。”
“才两成啊?”江天海再次语气加重,故作哀怨,双眼望向头顶竹林:“唉,没想到穆哥你竟然是此等爱财之人,难道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还比不了这些金银吗?”
“三成,最多三成,不能再多了!”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穆成不敢多做停留连声说道。
“这才是好兄弟嘛!来,我帮你一起!”
穆成一脸鄙夷的看着江天海,嘴上却是不好多说什么。
一个人干活的速度必然不如两个人,在江天海的帮助之下,部分金银很快被埋入地下。
江天海把段天的原话转告给穆成后,二人便分道扬镳。穆成驾着驴车往县衙缓慢驶去,而江天海则是沿着熟悉的路线赶往山江帮。
经过大火焚烧后的山江帮少了第一次来时的风华正茂,但外形上仍旧是壮阔惹眼。
山脚有两个捕快正在看守,见江天海出现,二人纷纷拱手行礼,表示尊敬。
昨夜一战,江天海拼尽全力诛杀纨绔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在二人脑中,挥之不去。
“江总捕,您怎会出现在这,莫非是担心我等人手不够,此等苦差事交给我等,您尽管放心。”率先开口的是一名年纪约莫二十的青年捕快,他的左脸上残留着昨夜拼杀留下的血痕。
“无妨,我刚恢复,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做好手头事情便好!”江天海扫视了二人一眼,看了看停放在山脚的一辆辆板车,径直往山门走去。
“属下遵命!”
江天海已然远走,但二人仍旧目送其直到身影消失才缓缓转身,继续挺身守卫。
跨过山门门槛,江天海沿着熟悉的路线径直往主殿缓缓走去,此时广场上有几位身形健壮的中年大叔正将囤放在广场上的珠宝一箱一箱往山脚下搬去。
他们貌似对捕快们都心怀敬意,见到江天海从身前走过,大叔们都面带微笑,露出一口不那么干净的黄牙。
主殿内,范匡正愁眉苦脸的凝视着大殿正中的一尊怪异神像,脑中仿佛回想起一些陈年往事。
“范县丞!”见县丞范匡背对自己站在大殿内,江天海直接拱手开口道。
稍显青涩的声音将范匡从遥远的时空里跩了回来,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少年,微笑说道:“不在县里调养,大半夜跑到这来作甚,莫不是闲来无聊,想来捞些好处。”
范匡并非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直言了当点破了江天海的小心思。
“启禀范县丞,卑职想看看,这山江帮内是否有适合卑职的武学典籍。卑职功微力弱,想多学些武学典籍,就算日后王家找上门来,卑职也好有应对之策。”江天海不做扭捏,拱手行礼,眼中满却尽是忧虑之色。
“恩,有胆色,敢作敢为。”范匡听闻缘由,缓缓走到江天海身前,放低声音,小声道:“你师从何人,所使刀法从何而来。”
或许是范匡的声音过于邪魅,做拱手弯腰状的江天海猛然间汗毛竖直,他故作淡然,小腿有些发颤,严肃道:“卑职刀法乃是家父所授,家父在卑职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如此杀伐果断的刀法还真是难得一见,想必家父必然是渝国军中某位英勇的军卒。”范匡说罢,转头继续望向大殿内的怪异神像,冷声说道:“这山中典籍你可随意挑选,不过最好别让王县令知晓,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
此话一出,江天海面露喜色,再次拱手:“多谢范县丞,卑职定当守口如瓶,潜心习武!”
“快去吧,趁王县令还未归来,抓紧挑选。”
“卑职遵命!”
江天海离开后,范匡继续抬头凝视着这尊形态怪异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