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里面传过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之后便见一群仆从的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走出来,女子双眼蒙薄薄的纱布,浑身雪白,白袍宽袖,浑身散着一种清冷而莹润的气质,气质如玉似雪。
那是一种怎样的长相,如果非要说,独孤晗影只觉得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睛,都她已经感慨,这世间,竟然有人长相如此清苦忧郁,却又带着世间女子少有的英气,是那种骨子里的高贵。
只一面,便觉得那说话的女子,活得好艰辛。
那女子一说话,周围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她说话的语调很平静,淡淡的,像是没有一点浮动的情绪,“雨淋湿了身子,怕是会感冒,进来吧。”
鬼使神差的,独孤晗影、蝶衣和墨清言只默默地和彼此对视一眼,就匆忙跟上去,路过那小厮时,那小厮也不敢对说什么,只能低着头狠狠地瞪着她们。
独孤晗影刚好瞥到这一眼,她哪能忍,当即就若无其事地踩了一脚下去,然后缓缓走开,她甚至都能还能听见小厮脚趾头断裂的声音,可想而知有多疼。
“啊啊!”
这一惨叫,又把那白衣女子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又有何事?”
“没没事,小的,只是被一只路过的耗子吓到了。”
听到这个回答,独孤晗影深感安慰,心想这小厮还有点脑子,没有谁出实情,不然事情捅大了,对他可没有好处。
跟随白衣女子到了茶馆里,茶馆里面茶香四溢,揽一缕清风,押一口清茶,茶韵悠长,能冲淡了浓浓的疲惫罢。
一进去,就见几个人依言端起茶盏饮茶,谈笑风生,轻抿一口,令看者都觉得馥郁茶香,携带出淡淡苦涩,美味至极。细细一品,舌尖定然能勾出丝丝回甜,似有若无的梅花幽香萦绕鼻端,当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茶馆里还有一处阁楼,这阁楼不大,但却颇为典雅,顺着窗户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年轻的书生,正安静的看书。
察觉有人到来,书生抬起头,露出一副俊朗秀逸的面孔,看到白衣女子后,他连忙起身走出阁楼,向着白衣女子一拜。
“草民拜见……”
“免礼。”
许是害怕暴露身份,白衣女子赶紧打断书生的话。
不过这会儿,独孤晗影却发现,那女子其实不是完全看不见,她走路时,完全没有因为看不见而走的迟缓不便,反而和正常人差不多,她也能很好的和书生对视,也能准确地辨别出哪里有障碍物,轻松地绕过去。
所以,她定然不是个瞎子!
可她为什么要蒙眼睛呢?这不由地让独孤晗影多看了白衣女子几眼,上下打量她。
独孤晗影还注意到,白衣女子身后跟着的仆从们,各个看着其貌无扬,但身上的凛然之气却是掩盖都掩盖不住,像是各个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腰间还都挂着一把相同的短刃,刀鞘上皆刻着相同的纹理。
白衣女子和书生交代好后,她就带着独孤晗影她们进到了阁楼,还吩咐下人准备了三杯热茶,为她们驱冷祛寒。
把蝶衣感动得连连点头称赞,“这位小姐,你人真好。”
独孤晗影很想知道白衣女子的来历,就在喝完茶后,冒昧地问了一句,“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相逢即是缘分,又何必相识相知呢?”
当然,那女子口风很严,什么都问不出来,独孤晗影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想来这南周国内的高门子弟、王亲贵族,只要有些地位权势的、有头有脸的富家小姐,都是她见过的。
毕竟,小时候她可没少进宫,参加了好多宫宴,一群官宦之家的孩子和宫中的皇子帝姬们经常一起玩耍。
那白衣女子和她年纪相仿,看样子也是来历不同寻常,可又什么大臣之女,不是什么帝姬,那会是谁?难不成只是称不上号的富商之女,或者一般的官宦之女,在或者是庶女?可是不像啊,她身后这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惹的。
冥冥之中,独孤晗影只觉得那女子一定不简单,她觉得不是寻常家庭出身的女子。
在白衣女子一行人走后,独孤晗影来到一个小厮面前,还学着杨毅的样子,偷偷把一个银锭递给他,献媚道,“公子,你可知,方才出去的白衣女子,是何来历?”
小厮很高兴地收下钱,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干咳几声后,小声道:“听说是宫里的大人物。”
“宫里?大王新纳的妃嫔?”
刚说完,独孤晗影转念一想:也不对啊,南周的君王已经卧病在床多日,连上朝都是胡太后代理,哪里还有心思纳妃嫔呢?
反正,从小厮嘴里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独孤晗影只能无趣地离开了。
临走时,蝶衣还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对白衣女子的身份这么好奇?
独孤晗影也说不上来,也许只是单纯的好奇?也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太与众不同?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出去时,刚好碰见那位方才和白衣女子谈话的书生,仔细看着,不过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汉子,和她二哥哥年纪相仿,二十一、二岁年纪,说起话来文质彬彬,长得也是文质彬彬的。
“先生,我瞧着您看,也是有几分眼熟,我们可有在哪见过?”
突然被叫住的书生疑惑地发出“咦”的一声,认认真真地看着独孤晗影,“你不是方才跟着……跟着兰儿的姑娘吗?我们方才见过。”
兰儿?那白衣女子叫兰儿?
听到这,独孤晗影心中不由地窃喜,这书生和和白衣女子看起来和关系很熟,那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从他这里出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想到这,这喜悦和兴奋十分之八自脸上呈现出来了,但一想到书生在看着,独孤晗影马上把笑容全收起来了,人家越盯着,她反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面地看人家,便略微低了头后退了几步。
她赔笑着:“公子,那位白衣姑娘与我有恩,我想着知道恩人的身份,也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地还恩施礼,以示我对兰儿姑娘的感谢。”
“不用!”书生赶紧拒绝,“兰儿一向心善,时常帮小扶弱,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日后还恩什么的,也是不必了。”
这明明白白、没有一点商量的言辞,一时间,让独孤晗影插不上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和书生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刚准备转身离开,一抬头,只见右手边的人群中一个蓝白衣服的人影一闪,接上一连微微的脂粉香,便没了踪影。
只在一刻之间,独孤晗影忽然停住了脚,手扶着衣领子,好象想起一桩什么问题似的,神情凝重,立刻回转身来看向蝶衣,轻声道:“老规矩,跟着我,甩掉后面的人。”
蝶衣立马心会神领,赶紧拉着墨清言,装作要什么都没有发生,要逛街的闲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