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马车已经减慢了速度,行驶在一条偏僻的路上,路的两边都是竹林,沿着石头铺成的小路继续往北走,两旁还有翠绿的松柏,但更多的树木的叶子已经开始枯黄了。
马车不算小,但是挤下四个人显得有点窄,杨毅也很放心,也不牵马,任由马儿自主前行,还说他的马通人性,很聪明,知道该往哪走。
“多谢杨公子。”
蝶衣知道是杨毅把自己抱上来的,杨毅帮了她,心中自然十分感谢。
但一想到前段时候,自己还对杨毅的的印象很不好,对杨毅也不是很有礼貌,蝶衣就立马觉得很愧疚,低着头,很自责,不敢去看杨毅。
独孤晗影:“杨毅,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听到这个问题,一直透过窗子看风景的墨清言徒然看向杨毅,带着审视的目光短暂在他脸上停留。
可杨毅此时的笑容,实在,危险得让墨清言心悸。
一想到杨毅和风月楼的人有瓜葛,她就心中慌乱难安,虽然杨毅说他只是来风月楼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可墨清言根本就不敢相信,她总觉得杨毅这个人很危险,处心积虑地接近独孤晗影,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无独有偶,墨清言的想法刚好和独孤晗影一样。
但唯一不同的是,独孤晗影性子直,口里守不住话,也藏不住心事,不像墨清言虽是心中忌惮怀疑杨毅,却可以不表现出来,只默默观察。
“我要是说,我无意中发现你们被人跟踪,你信吗?”
“当然不信啊,一路走来,我们碰过那么多次面,难道都是碰巧,这是不是太刻意了,你究竟有何目的?”
杨毅不慌不乱,摇头叹息,接着又很无奈地抚头笑道:“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心思……我也是要去北境,我们同路,我需要见到镇北大将军。”
镇北大将军!这是独孤晗影的大哥。
一听到这,独孤晗影和蝶衣的脸色都变了。
“你找镇北大将军作甚?”
“军中秘事,等到了军中,我自然会告诉你们我真正的来意。”
说完,他突然紧闭着双眼,靠在墙上,像是睡着了,甚至在脸上肌肉因为马车剧烈的抖动而微微扭曲的时候,他的嘴角依然保持的淡淡的笑容。
一路上,他们也不敢多停留,一般就是在路上解决了吃食,便匆匆上路。
这一路虽然挺艰辛,还经常因为刚吃完饭就坐马车,导致胃里翻江倒海,除了杨毅没什么,其它三位姑娘吐得那叫一个厉害。
也就几天时间,独孤晗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像是大病了一场,眼神也变得愈发阴沉,连平日里最喜欢和杨毅吵嘴的她,这会儿,安静得像个哑巴。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独孤晗影单手撑着一棵树,几欲晕倒,阴郁哀怨的眼眸突然瞥见不解的看向站在马车旁边的杨毅正看着她,这才发现杨毅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了。
他们对视时,杨毅还斜着脑袋,食指点着自己额头,似乎是在提醒她什么,古怪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在看什么?”
杨毅没有理会,嘿嘿笑着便钻进马车闭眼休息去了。
气得独孤晗影也挤进马车,用力地晃着杨毅的身体,不让他闭眼休息,还吵吵着,“你给我起来,你刚才到底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指着自己额头?”
杨毅被吵得受不了,迫不得已睁开眼睛,指着独孤晗影的额头,“姑奶奶,我只是想告诉你,你额头脏了。”
说完,杨毅还用自己的衣袖帮独孤晗影擦拭额间的污痕,擦得很用力,就像在给地板擦拭污渍,。
杨毅是个糙汉子,所以为姑娘擦脸也是没有分寸,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但其实衣袍里一身的腱子肉,他白净,只是因为常年被关在室内,不得出去见日光。
这脸擦的那叫一个得劲,疼得独孤晗影差点就尖叫了起来,却又怕再次惊到了已经睡着了的墨清言。
她强忍着怒火看向杨毅,咧嘴假笑道:“杨毅,本姑娘谢谢你了。”
杨毅还不知道独孤晗影的话中之意,他还以为独孤晗影真的在道谢。
“不客气。”
他擦去头上的汗水,想对她笑笑,但突然发现独孤晗影脸上满满的,都是掩饰不住的恼怒神情的笑容,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也不知道了自己做了什么,又惹到这位任性骄纵的千金大小姐,心里还嘀咕着:这独孤晗影真是难伺候,又生气了,她上辈子莫不是只河豚,整天气鼓鼓的。
“小姐,我打好水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蝶衣也上来马车,一上来,蝶衣就神神秘秘地告诉独孤晗影,“小姐,我方才听路边那些人说,这段时间很多要入关、出关的人里,有不少是北域派来的间谍……”
蝶衣说得津津有味,也不见害怕,可能是最近见得多了,胆子也变大了,按照以前的她,铁定要哭戚戚地问要怎么办。
这一路走得急,连马也累了,杨毅说,今晚必须让马儿好好休息,人也要好好休息,所以就找了客栈休息了。
进房间时,杨毅还特意交代,明天就要到函山关了,那里守卫森严,再加上这段时间和北域冲突不断,朝中怕有贼人混入其中,所以入关时,必须要肯定会被审问一番,有嫌疑者,当场就被砍头了。
“所以明天,你们要镇定自若回答他们所有的问题,一定不能慌,不然很容易被他们当成间谍……尤其是蝶衣姑娘,明天,可不要哭鼻子啊。”
函山关是入北境的必经之地,这道关隘是一条遥远危险的旅途,通过之后,便到了另一个境界,北境常是多事之地纷争不断,当地可是杀孽太重,百姓流离,浮尸千里。
它东西长9.5公里,沿途绝岸壁立,峭壁前横,排天直上,似乎无路可通,只有一条道路狭窄,“车不分轨,马不并鞍”,易守难攻,可谓“天然的保护障”。
民间有句话,突破了函山关,关内的政权、周国的天下基本上也算是完了。无数次大大小小的咋乱发生在此,历来都是军家必争之地,直到周国上任君王完全占领了北境,函山关才安宁了几十年。(北境原是南周和北域的缓冲地,不属于然任何一方,自从周国占领后,平衡打破了,纷争自然而来也就来了。)
由于函山关在军事上居有重要的地位,每人周王也会派驻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