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下,那个女孩高声应着,“我是君王亲封的北宁帝姬,是独孤丞相的嫡亲女儿,奉父亲所托,去军中探望兄长,还望将军放行。”
看见金印,那些将领立马知道是真的北宁帝姬,脸色从刚才的狂傲不羁变成满脸恭敬,纷纷下了马,一声假咳之后,原本就站得笔直的一众尧军铁骑们立马齐刷刷地一并腿,山呼海啸般地齐声喝道:“参见北宁帝姬!”
声势之大,登时便令正惶恐不已的蝶衣都吓得不轻,不知多少函山关的士兵就此腿软得哆嗦不已。
随后,从军队末尾传来了鼓声。
鼓点激烈而昂扬,伴随着上万的兵士们整齐划一的转身动作,面向来时的方向,仿佛连大地都产生了震动。
“帝姬,我等愿护送您去往军中。”
“如此甚好。”
之后,函山关的士兵腿去,换成尧军一路护送,眼见着那支万人的尧军穿过甬道,进入北境深处后,走马急行里许,来到烟波浩淼的北境军中。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浩浩荡荡的绿色军帐围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环形,这番场景立马吸引了马车里那四人的目光,环形军帐外又是兵车围成的一个环形,最瞩目的就是正中央一座绿色铜顶大帐,门口一杆“尧”字大纛旗迎风舒卷。
气氛很奇怪,一入军中便有这样的感觉,士兵警戒异常森严,无意转过真在训练阵法的尧军,禁不住眼神一凝,日日厮杀斥打不断的训场果真是让人新生敬畏之情。
忽听人马奔腾之声远远传来,众人偏头寻声一看,便见大队步兵跑来,都是一个个盔甲鲜明,威风十足,让刚到军营的四人不禁驻足观看。
转眼临近,为首一员三十来岁的偏将,一声号令,人马便散布开来,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独孤晗影的二哥——独孤磬。
那一刻,独孤晗影几乎尖叫起来,她顾不得什么形不形象的,激动地跑过去,亦如小时候那般要冲上去抱住哥哥的腿,不过这几年她长高了,不用抱腿了。
“二哥哥!”
独孤磬也是很默契,张开手臂,等着妹妹来,一脸宠溺。
手指碰到哥哥一身冰凉盔甲的那一刻,独孤晗影的眼中猛然地闪过惊喜的光芒,那么久了,她第一次碰到她哥哥的战甲。
这不禁地让她张了张嘴差点就欢呼了起来,却又怕被身旁那些士兵笑话,强忍着欢喜看向独孤磬,咧嘴笑道:“二哥哥,你又黑了。”
这时,突然听到“呜——呜呜——呜呜——”高亢的号角声,号角声宛若龙吟,穿透北境的寒风,将挑战的意思远远传了出去,让整个尧军士兵都严肃起来。
远远望去,“尧”字旌旗招展,大概两百来人骑着马匹快速奔来。
逼近的马蹄声在独孤磬面前精准地停了下来,只见几个行伍出身的汉子翻身下马,整肃的站成了一排,中间那个一脸傲气,横剑胸前,但一条腿完全吃不住劲,只好软绵绵地垂在一边,脸上还带着不符合年纪的稚气,但深藏在血脉里的狼性却不曾掩饰半分。
独孤晗影:“是他?”
来者是化成了灰独孤晗影都认识的人——荣亲王的二儿子皇甫奇,高凉郡王。
那高凉郡王一直和独孤晗影不和,他二人一见面,基本都是不欢而散,不嘲讽对方几句都不好意思散场的那种。
皇甫奇:“哟,这不是独孤晗影嘛,你一个姑娘,不好好待在闺中练刺绣,来军营里瞎逛什么!”
看他这副嚣张的样子,独孤晗影就来气,这立马就点燃了她的斗志,和皇甫奇拌起嘴来。
一旁见惯这种场面的独孤磬只能摇头叹息,之后为了不影响军容,只能强行把那两孩子般斗嘴的二人分开。
就这样,独孤晗影不情不愿地被独孤磬拉回一顶军帐,还告诉她,她现在是北宁帝姬,不要和那皇甫奇计较,会失了身份。
见独孤晗影还是不高兴,她二哥就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在用他粗壮的手臂把独孤晗影从凳子上提溜起来,然后举高高,在周围所有的目光下,原地转圈,就像对待稚童那般,哄得独孤晗影哈哈大笑。
就像世界上所有的哥哥一样都很爱自己的妹妹,他很宠独孤晗影。
小时候,他总喜欢用他长长的手臂把独孤晗影举的高高的,还不时装作要把她甩飞,每到这时,她都会乐得笑个不停。
举高高还没完,在她还是小小孩子时,他还经常会用他刚长出的胡子来扎她,把独孤晗影痛痛痒痒的。
小孩肯定不喜欢,所以每到这时,独孤晗影都会用自己的小短猛地飞踹,把二哥的衣服踹脏,可他却一个劲的笑,等笑够了,才把她放下了。
如今独孤晗影长大了,几个哥哥也到军中好几年了,好久没有见面了,二哥已经不用胡子来扎她了,因为她是大姑娘了,也是长大了,她才渐渐明白了这种她小时候最讨厌的感觉,就是他爱自己妹妹的一种方式吧。
她二哥是三个哥哥里,脾气最好,最温和的。她一直觉得二哥哥不像个武将,倒像个儒雅的书生,就算身穿战甲,颏留微须,颇见威严,当骨子里的温润如玉还是难以掩盖。
独孤磬:“不生气了吧,独孤家的小帝姬?”
独孤晗影撇撇嘴,“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啊,只是怨。”
独孤磬不解,“怨什么?”
独孤晗影:“怨你们那么久都不回家,爹爹生辰那天你们也不回去,整天就知道打仗……”
听着独孤晗影不满的碎碎语,独孤磬不由发笑,也是这时才发现独孤晗影身后站着三个人,除了和独孤晗影一起长大的蝶衣,其他一男一女都是他不认识的。
而且看那二人,也不像是普通家奴,且独孤晗影每次偷偷溜出门都只会带蝶衣,所以就猜想这两位应该是独孤晗影路上偶遇的。
路上偶遇的人,不清不楚,来历不明……
也就短短几秒,看着墨清言和杨毅的眼神从带着丝丝探索到一闪而过的锐利,深潭般的眼底沉了下去,还隐约有狠色闪过,但看向独孤晗影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开口时声音已经非常平淡了。
独孤磬指着那两人,“他们是谁?”
“刚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那就算不得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