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从来都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父亲以为我该如何做?”
“之前我有派出人作试探,他以情绪为引,情绪波动越大,破绽便是越大。只要你能维持冰心状态,便无惧于他。”
“那父亲,您……还好吗?”
看着他半身呈现阴影,林若卿有些担忧。
“不用担心。想要鱼上钩,自然要做出丰美的饵。在他眼里,没有比我更适合做诱饵的了。”
示敌以弱,诱敌深进,这是制胜之道。
“父亲,您要小心。”
“接下来要麻烦你了,我有预感,会出现搅局者。”
“父亲,放心,我会处理好。”
“这次过后,我送你出城。”
“……好。”
顶峰战斗如火如荼,林若卿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担忧。父亲很有把握,但对方也不是软柿子。
一朵冰莲浮现空中,她盘膝坐下。
一边消化之前林长风渡给她的修行感悟,一边分出心神留意周围动静。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
兹拉!
天穹裂开,漆黑裂纹犹如深渊巨口,大大张开。
“成了。”
秦征收回竹笔,手中画无风而起,迎风便长,化作巍峨雄伟的城主府。
与真实的城主府别无二致。
一道接天之桥从穹顶裂缝探出,落至城主府顶层。其出现的意义不言而喻。
“书生,真有你的。”韩笑言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震惊,只干巴巴的赞了一句。
实在是眼前之景,实在过于魔幻了。
纵然他修行时日不短,对于现在的玄奇现象也只有啧舌惊叹。
“冥冥之中有感,告诉我应该这么做。”秦征回道。
“现在看来,好像不错。”
他看着千米之外的光桥,眼里有暗沉之色一闪而过。
“书生,你那笔还是别带了。”黄三娘忽然开口。
以灵性为墨的事实让她心中太过惊惧,对从竹屋中带出的笔也有了忌惮。而秦征提笔作画,硬生生的画出了一座真实不虚的城主府更让她心中的忌惮达到了顶点。
“嗯?”
秦征拿出竹笔,表情疑惑。
“三娘,可是觉得这笔有不妥之处?”
“不妥。”
黄三娘表情慎重,回道:“我觉得这笔很可能是妖魔物。”
“真的假的,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啊。”韩笑言拿起竹笔,仔细翻看,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我看得到。”黄三娘声音大了些许。
“既然三娘觉得这笔不妥,那便将它放在这吧。”
见秦征丝毫不留恋的将竹笔丢下,黄三娘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也不怪她草木皆兵,实在是这笔着实有些诡异。
小心些总没错。
一行人开始登城主府,小心谨慎,速度不快。
到达顶层,光桥近在眼前。
白芒闪烁,似真似幻。与穹天上的漆黑裂纹遥相辉映。走到这里,黄三娘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怪异之感。
真的是出口吗?她心中对此抱有疑问。
“等一下。”她阻断了秦征踏上光桥的动作。
“怎么了,三娘?”
“我先来。确保无误后你们再上去。”
“三娘,不若我先上去?我皮糙肉厚,若遇到麻烦,还能撤出去。”韩笑言开口,他这一路,似乎什么用都没有,心中不免有些沮丧。
如今要探路,他自然当仁不让,想要展现自身价值。
“別争。我有遁界符。”黄三娘凝眉。
“可你那也没用……”
“让三娘去吧。”秦征制止了韩笑言接下来的话,“三娘心细,若真有什么危险,也能很快退出。”
韩笑言还想再争,可一比二的局面让他无奈,只能呐呐退下。看着黄三娘一步步踏上光桥,直到身影几乎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有一道声音传来。
“没有问题。你们可以上来了。”
一步踏出,空间波动的感觉传来,恍恍惚惚中,黄三娘似乎看到了两扇门,一扇空门,一扇黑白门。
两扇?
怎么会是两扇门?
她悚然而惊,想要再出声提醒,嗡鸣声却忽起,白光一闪,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在她消失后,空门缓缓愈合。
待秦征二人踏上来时,便只剩下了黑白门。
……
嘭!
嘭!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秦征和韩笑言捂着酸痛的屁股站起,眼前景象让他们立刻呆在了原地。
两双深邃冰寒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直如大冬天冷水浇头,让他们冷到了骨子里。
“呵呵……”
“哈哈哈……”
无面人见此忽然笑出声,声音愈来愈大,直至成为浩荡音波,周围空气都泛起了道道涟漪。
“林贼,看来天都助我。你死期已至。”
林长风冷眼看他。
“你高兴的太早了。”
无面人只当他是做最后的挣扎,硬梗着头不愿承认罢了。
秦征已至,这场战斗胜负的天平已朝他倾斜。
狰狞面容逐渐退去,恶角,双翼和长尾渐渐收回。黑袍披身,无面人恢复他的本来面目。
面容俊朗,与秦征一般无二。
“你……你是……”秦征见此精神一震,指着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天下间相像者不知凡几,两人长得像也未必就一定有关系。可看着远处那人,却给秦征一股照镜子的怪异之感。
对方于他,如日与月,如阴和阳。
似乎天生对立,却又彼此相关。
“你是我吗?”秦征恍恍惚惚。
“是。我是你,你也是我。”
“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忍受切骨裂魂之痛将你分离出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一举歼灭林贼。”
“而今,时机已到。”
他陡然大喝出声。
“还不归来?”
“归来!”
若洪钟大吕之音在秦征耳边响彻,振聋发聩,让他一时僵在原地。
“书生,别听他的,你就是你,哪里是他,别被他给骗了!”
韩笑言急了,抓着秦征大喊。
“哼!”
一声冷斥,韩笑言就如风中柳絮,瞬间被掀飞出去。
“来,回来。”
无面人再吼,秦征双眼彻底染上迷蒙,昏昏沉沉的。一缕缕灵光从他身上溢散,投入无面人身上。
无面人是阴身,秦征是阳身。
此时二者相融,便是阴阳互济,无面人漆黑的长袍上渐渐染上了鲜活的色彩,他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可怖,即将突破养圣境的界限。
林长风站在对面,表情无悲无喜,仍是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