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四五岁左右的女的，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气十足。吴依一脸懵，听到郑平的介绍，她还以为是一个男的。

一进门简单介绍后便招呼两人坐下。或许是之前做外贸养成的生活品味吧。一件淡蓝色休闲毛衣配上一条白色牛仔裤素净典雅。

“今天外面天气怎么样？”她率先开口问道。

“挺好的，还不错啊。”

“嗯，南京还是挺冷的。”

“主要是早晚温差大。”

“是的，你们安徽呢，和南京一样么？”

“一样的，我们离的很近。”

“哦哦，你们过来要多久啊？”

“动车一个小时。”

“那是挺近的。依依也是安徽的么？”她突然转向依依问道。

“嗯，是的。”

“那你过来挺近的。”

“还好吧。”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旅游。”

“导游么？”

“不是，计调。”

“旅游我只知道导游，计调是干什么的啊。”

“就是设计路线。”

“那这个应该不错吧。应该可以经常出去玩吧。”

“偶尔。”

“免费的么？”

“嗯。”

“挺好的。我呢，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方芳昨天晚上和我也说了一下，让我帮你介绍一下生意，你既然到我这应该也知道是来干嘛的。”

“知道。”

“你昨天应该已经看了一天了，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么？没觉得是传销么？”

“还好吧。”

“还好吧？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也不知道。”

“我实话告诉你，生意那个时候我看了两遍呢，第一遍是在武汉，当时是我以前的一个客户叫我去的，看的时候我觉得是传销，所以刚开始看了几天我就不想再看了，直接回去了，谁说都没用，后来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发小约我来南京，结果我来到南京一看，又是这个生意，所以我就特别好奇，为什么武汉有，南京也有，而且还几乎一样。后来看了七天以后我还是不信，就去了长沙，他们不是说长沙也有么。结果一看也是这样的，我还去过南昌。挺多地方的。就是为了验证他们说的。”

“然后呢？”

“然后就发现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就留下来了，但是当时也并没有完全相信，但是决定待一段时间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就留下来了。”

“哦哦。好吧。”

“等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里的人也都不错，也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而且大家都挺互相照顾的。包括一些上总的人，也会偶尔能看到他们。你还记不记得上总是什么意思？”

“600份吧。”

“对，是600份，就是第二平台，有资格拿国家项目的。”

“哦哦，好像有点印象。”

“嗯，每个做这个生意的人，最终目标都是第二平台。”

“哦”

方芳在旁边静静地像一个服务员一样，不时的为正在‘课堂’的两人添茶倒水。周博涛静静端起手里的大红袍放在嘴里抿了一下说。“方芳当时是让你来南京玩么？”

“不是，我是过来找工作的。”

“哦哦，旅游么？”

“不知道，没想好呢。”

“没关系，这个不急，可以慢慢想，反正生意还有几天呢。”

“你喜欢喝这个茶么？”

“嗯，还好，挺喜欢的。”

“这是我们福建的大红袍。你这几天应该喝了不少茶吧？”

“是的，大红袍，铁观音，白茶，挺多的。”

“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之前有一个来这边看生意的时候，都不敢喝我们这边的茶。”

“啊？为什么？”

“怕有药啊。”她笑道。

“好吧。”

“给每个来了解生意的人喝茶，本来就是老总们传下来的，意思是让了解生意的人能放轻松，不要紧张，但是没想到有些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水都不敢喝。”

“.……”

紧接着周博涛又闲聊一样的聊到福建的风土人情，询问安徽的风景名胜，偶尔穿插一些生意的事情，总体还算轻松，也让吴依的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点紧绷的心。

从周博涛处出来后，方芳继续带着吴依前往下一个‘老师’那里。

“她还不错吧。”

“还好吧。”

“你昨天攒的问题呢？”

“没有。”

“好吧，不要老听别人说一定要想。”

“哎呀，知道了。”

“……”

“我们一会要去见的是一个帅哥。”

“哦”

方芳像没听到是的继续说：“他叫周亮，四川人，以前是一个包工头。”

“哦”

出了桂花苑，两人继续沿着右手边的道往前走，路过一片门面房后没多久一排排和昨天隔路相望的另一边的小高层直挺挺的耸立在面前。

“走吧。”打完电话后方芳直接带吴依按下电梯就上去了。

吴依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如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

“亮哥”开门后方芳立马打招呼。

“快快，进来。”

吴依默默的进去在一边带着鞋套，刚带好鞋套，方芳又开始互相介绍，她不得不勉强想努力挤出微笑，但是如果此刻旁边有一个镜子，她一定看到自己那比哭还难看的脸。

吴依轻车熟路的直接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那又要一遍一遍重复回答的问题。

“你们刚才来的时候热么？”亮哥率先问道。

又是聊天气。

“还好，今天天气还不错。”

“程江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不知道，他天天都在忙，工作呗。”

“这两天说找他呢，太忙了，等这几天过了，让他来吃饭。”

“好，我回去和他说。”

“这个季节南京天气还不错，你们有出去玩么？”

“去了，去了凌山。”

“我上次去好像还是年前的时候。”

“嗯，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去看桃花了。”

“是的。”

吴依在旁边心事重重的听着他们的尬聊，俩人真熟么？

不过此刻的她可没有心情关心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亮哥突然转向吴依。

又是这个问题。

“导游。”

“导游工资很高吧。”

“还好。”

“那你是不是经常能出去玩啊。”

“不是。”

“导游不就是经常可以出去的么？而且还是免费的。”

“带团哪有时间。”

“那是不是很累？”

“工作啊，干啥不累呢。”

“这倒是，干啥都不容易。我以前……”

亮哥充满回忆的描述着自己以前的‘生活不易’。不过吴依却丝毫听不进去。也没有心情去配合这个努力想找共同话题的三十四五岁的男人。

她低着头默默的数着自己手上的掌纹，事业线，生命线，爱情线，到底怎么分来着。她看着自己手上凌乱的掌纹，分不清到底何处是头何处是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