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吴依应该原谅。但是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套路的感受让她难以接受。她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

或许是出于到了吴依情绪的变化，程江直接走了过来。

“依依你过来一下。”澄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对她说。吴依看了她一眼，默默地站起来跟着他，程江推开了一个卧室的门，吴依跟着他走了过去，静静的坐在一个凳子上，程江直接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她的对面。

“刚才的那个会前会你能理解吗？”

吴依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刚开始第一次知道会前会的时候，看到别人给我的资料，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每一步都是别人安排好的，原来从我踏上南京，甚至可以说没有走到南京的时候，我就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那个时候我是非常的生气，非常的恼怒难以接受，可是，当我转过来想的时候，依依，你也想一下，这个生意有多特殊，你是知道的。如果说是我的推荐人，或者说是你的推荐人芳芳，她来给你介绍的话。你觉得她能够说服得了你吗？她能够，她和你讲的话，你觉得你能完全不受主观情绪的影响么？你能够客观的理性的去看待这个生意吗？其实咱们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说要去骗你，要去套路你怎样的，只是希望你能够更好的去了解这个生意。包括即将来的林萍，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你难道不想让她看懂这个生意，然后和你一起吗？我相信你的内心是想的，但是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够让她全面的彻底的客观的去了解这个生意，并且接触认可这个生意吗？你不能甚至都可以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讲。所以这个时候，只能由大家来做，那至于哪些人来做呢？哪些人去讲？哪些人去说呢？生意的特殊性决定我们肯定要根据林萍的性格来，如果她的性格是那种特别温暖，她也喜欢很温暖的人。那如果我们找一个暴跳如雷的人去给她讲生意，你觉得她能接受的了吗？所以我们都会根据这个新人的状态，也就是根据这个林萍的状态去选择适合她的人，所有的目的其实都是为了让她能够去全面的了解这个生意，团队只是觉得每个人来一个朋友都不容易，难道你想让林萍来了以后看了一下生意，觉得是传销就跑？然后从此以后就误会你么？觉得你就是在做传销，觉得你骗了她，你愿意这样吗？我相信你肯定也不愿意，你更希望的是她能够看懂，对不对？而我们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让她能够看懂，让她能够不误会你，然后留下来。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

吴依低着头轻轻的抠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默默地坐着。

“你说话呀，嗯，是不是这样的？”

吴依还是低着头，头都没有抬一下。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呢？每次我跟你讲什么事情的时候你都是这个样子。你说一下，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不好？”

吴依侧了一下头，看着窗外。

“你......”

“什么？”

“你当时，说的话都是……”

“是什么？”程江楞了一秒，“也都是挖坑，都是设计好的是吗？”

“嗯”

“不是。”程江顿了一秒。“你觉得我像虚情假意的么？

吴依继续低着头。

“你是方芳的好朋友，我作为团队的一员自然要帮她把人留下，但是我觉得这是好的行业，也是真心希望你能看懂的。”

吴依仍旧低着头默不作声，但是心里却顺畅了许多。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窗外。

许久。

“你心里舒服点了么？其实不管做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方芳不会害你的，我也不会。”

程江静静的看着吴依。

“干嘛呢你们。”方芳推门进来。

“结束了？”

“快了，我和依依先回去。”

“行。”说着又对着吴依“依依，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去以后我再和你说。”

吴依站起来，跟着方芳一起出去了。

“林总管，刘总管，王总管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吴依看了一眼林成峰，林成峰也冲她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一定要及时和团队的人反映。”

吴依点点头，便跟着方芳一起换鞋出去了。

“我当时也是这样的么？”

“什么？”

“会前会，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肯定的啊，所有的人都是，当时我来的时候也是啊。”

“哦，那你知道的时候什么感觉。”

“我还好吧，因为生意毕竟比较特殊。”

“哦。”

“没事，你不用想太多，如果不这么做，你能给林萍讲么？你不能啊，毕竟是同学啊，不管怎么说都会影响她的判断。所以，这样能让她更客观。”

吴依不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认同这种做法，但是好像也没有比这个更适合的了。

晚饭过后，吴依照常跟着芳芳出去走家庭。但是，整个人却没有什么心思，一心都在想着明天要来的林萍。很快，从第一家出来以后，芳芳本打算带吴依继续去第二家。但看吴依实在没什么心情，便一起回去了。

“你不用紧张，没事的。整个团队都在呢，你怕什么，不用担心。”

“我知道，但我是既不担心又担心，即不紧张又紧张。”

“没事别想那么多，反正团队那么多人在呢，都会想办法帮你把这个人留下来的。”

吴依静静的坐在飘窗上。看着夜色笼罩下的窗外。楼下的路灯偶尔忽明忽暗，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后面好几户人家的灯还在亮着，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大声叫嚷的声音，看来又是哪一家夫妻吵架了，这一边在夫妻吵架，那一家在大声的训斥孩子。突然不知道是谁在楼下大声的呼喊着，像是在喊什么名字，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吴依趴在窗口找了半天，想看看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然而，终究也是没有看到半点人影。月光之下，树影婆娑，一阵风刮过，地上的影子也在随着树叶不停地舞动着。吴依不自觉地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心想着：看来是该剪剪了。

自从大二剪过头发以后，她好像再也没有进过理发店，如今头发已经快过腰了，不管走到哪里，听到别人问自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的头发留了多久了？你的头发洗起来麻烦吗？不过虽然头发很长，对于她而言好像这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了。恰恰相反，每天看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内心总是充满着成就感和莫名的欢乐。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看到自己的这一头长发，她的内心就觉得特别的安定。吴依轻轻的拨一下头发，然后回身坐在飘窗上。拿出一本书，轻轻的打开，努力地想让自己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