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不是人？”

没孟凡尘抬起头，眼眸有些凌厉。

巨大虚影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赶紧摇头解释道：“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您更像是神灵。”

“神灵？”

孟凡尘看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身体中传出的饥渴虚弱，满脸狐疑之色。

有这么虚的神灵？

他想了想，坦言道：“我的修为很弱，现在只是炼体境界而已。”

然而，巨大虚影丝毫没有意外，表情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孟凡尘眉头一皱。

巨大虚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我不知道您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些，但是我可以告诉您神灵，并不在于修为，甚至跟灵魂都没关系。”

“那跟什么有关系？”

孟凡尘眼神凝重，一头雾水。

“神就是神，不需要跟什么有关系。”巨大虚影理所当然道。

“你是说，神灵都是天生的？”孟凡尘更加疑惑了，不是说凡人也可以成神吗。

“也不是。”

巨大虚影摇头道。

“那你给我解释清楚！”孟凡尘拳头一捏，脸色阴沉，差点暴走了。

“冷静，冷静！”

巨大虚影吓了一跳，双手迅速摆动想稳住孟凡尘，迅速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人的确可以成神，但是每一尊神灵成神之时，过去一切都被抹去，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成神的。”

“你不是云中君的残念吗，也不知道？”孟凡尘将信将疑。

“我只是本体随手留下的一道残念啊，本体哪里会让我知道那么多，更何况是关系到神道根基的隐秘之事。”巨大虚影自嘲一笑，声音苦涩。

“那你怎么确定我是神灵？”孟凡尘追问道。

“因为”巨大虚影想了好久，最终只能憋出一句：“你不是人。”

“老子今天！！”孟凡尘极力克制着打人的冲动，恶狠狠地盯着巨大虚影。

巨大虚影头皮发麻，却也没办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许久，孟凡尘平静下来，抛开那些想也想不明白的东西，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问你我是不是很强？”

巨大虚影一愣，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无比笃定地点点头：“很强，很强。”

“强在哪里？”

孟凡尘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体力量绝对算不得强大，灵魂之力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一举一动，先天不败，人世间万千大道，诸般道法，在你面前都是浮云。”巨大虚影眼神飘渺，缓缓说道。

“可是，我感受不到那股无敌的力量，我怎么知道它到底存在不存在，以及它会不会突然消散无踪？”孟凡尘凝视着他。

巨大虚影想了想，无奈地摇头叹息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孟凡尘沉默了。

自己无法掌控，甚至都无法感应到的无敌力量，他敢拿出去横行天下吗？

要是杀得血流成河，正尽兴时，那股无敌力量突然消失了呢？

那不是死路一条吗。

就像打着王者荣耀，正大杀四方，结果突然断网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是我太贪心了。”

最终，孟凡尘自嘲一笑，想开了：“有这么一股力量，不求大杀四方，至少，还可以在暗地里使用如果用来敲闷棍，想来应该没多少人扛得住。”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他平复了心情，然后抬头看向那巨大的神像，眼睛眯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呢？”

他不傻，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特别是，当他花呗都还不起的时候，即将被房东扫地出门时，突然一个陌生人告诉他，他是世界首富。

他如果直接信了，那就是傻。

也许你会想，我一无所有，人家犯不着开着兰博基尼，做出最高礼仪，大费周章来骗我这个穷光蛋吧，他们图啥？

这个问题。

孟凡尘曾经也思考过。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彻底明白了对方图他的肾！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对方给兰博基尼加油的时候，悄悄点了一根儿烟，以最优雅的姿态，结束了那很傻很天真的一生

所以，这一世，他才会每时每刻都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提防别人。

这样做，也许会杞人忧天，也许会多此一举，也许看起来比较傻，但至少不天真！

“我说的都是真的！”

巨大虚影看到孟凡尘的眼神，心中突然有些恐惧起来，竟然局促不安。

“我怎样才能相信你？”孟凡尘看着他，然后不会等他回答，自问自答。

“只有你死了。”

声音平静。

却蕴含着此生最大的杀心！

这件事，关乎到他这一世的荣辱成败，甚至关系到他的生死，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丝差错。

所以，这巨大虚影就算和他无冤无仇，也必须死！

“你，你！”

巨大虚影也不傻，瞬间明白了孟凡尘的想法，也知道孟凡尘非杀他不可。

哗！

下一刻，他的身影直接消散而去，神像瞬间黯淡下来，变成一座灰扑扑的石像。而周围的花草，也迅速枯萎，化作飞灰。

一切，仿佛从未来过。

然而，孟凡尘眼眸冰冷，没有一丝感情，那是一种绝对的狠辣。

他迈开步子，朝着那石像一步步走去，冷漠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中回荡开来。

“如果连你都杀不掉，我又怎么敢相信自己有神灵之力？”

“如果不看着你被逼入绝境，都无法反抗，我又如何敢相信你的话？！”

下一刻，他右手握拳，强横的力量开始汇聚，璀璨金光照耀天空，冥冥中，还有一股看不见的伟岸力量，也跟着运转。

然后一拳轰出。

“轰隆！！”

整个天地都震颤了一下，犹如一只大鼓被人锤动，内部震荡不休。

可怕的回音，瞬间在四面八方回荡而来，有如十万雷霆，山河共响！

“咔咔咔”

那坚不可摧的石像上，一道道蜘蛛网般的裂痕，迅速扩散出去，覆盖整个石像。

“不”

裂缝之中有白光射出，更有绝望的哀嚎响起，然后石像轰然坍塌。

烟尘滔天。

而烟尘之中，一道巨大的白色虚影升腾而起，在天空中迅速扩大，犹如一个气球被越吹越大，迎风就涨。

那股气势，也越发可怕起来，当真有几分神灵之威，使得高天电闪雷鸣。

然而，这巨大虚影丝毫没有得意，反而满脸惊恐，因为，这石像虽然会压制他，但也是他的寄托之物，如今石像破碎，他虽然如气球迅速膨胀，神威剧增，然而很快就会被撑爆！

他因神像而生，没有了神像，他只是无根浮萍，没有资格承载浩瀚神威。

“你好狠！”

他俯视着孟凡尘，犹如巨人俯视蝼蚁，然而眼中却只有恐惧和不甘。

“对不起。走好。”

孟凡尘深吸一口气，眼中没有半点动摇，右手紧握，朝着天空一拳捣出。

“轰”

一道无形的拳风击穿高天，天空笼罩无数年的黑云被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灿烂的阳光自窟窿洒落而下。

而窟窿下方，巨大的白色虚影也被洞穿，大半个身子都消失，残留的部位有如被啃了一口，带着“牙齿”的轮廓。

“哎”

这位神灵残念化作的生灵，眼中有着一抹复杂，残躯化作白色光点消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