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后来程悦才知道,那时陆擎天生气,冷淡,是因为她偷偷吃了避孕药,还和异性朋友联系,说她还是单身的。
“余队,这个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咱们还要继续盯着程悦和周舟吗?”林戌问正在沉思的余鱼。
余鱼摇了摇头,“她还会回来的。”通过审讯发现,程悦的负疚感很重,她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那种愧疚感一定会通过某种渠道发泄……
林戌点头,刚要离开,余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继续盯着……”
“……好。”
案情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很多证据显示陆擎天是死于帮派混斗的,而那边的监控又坏了,只能从周边的监控一一排查可疑的人,既然是混斗,那么规模应该不小,又从陆擎天的关系来往中筛选符合条件的人,总算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但是带回来审讯时又都被排除了。
从程悦的话中得知,那个帮派带头的面部特征描述,做了侧写,目前还在排查,相信再过不久应该有结果。
想到程悦的态度让林戌盯着程悦也是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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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程悦的话,周舟陷入持久的沉默。
程悦自嘲地笑着,“粥粥,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自己,陆擎天真的那么可恶吗?真的罪无可赦吗?那些我们听到的事中又有多少件是真的,多少件是假的?多少件是我想当然以为的那个样子?……我,是真的恨陆擎天吗……”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恰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也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陆擎天很少对她说情话,他不善言辞,经常用行动表示自己的霸道和占有,他的世界规则告诉他,做比说重要,祈求比争抢有用。
他身处黑暗,但是他从不认命,趋着光明,他说她很喜欢看到她微笑,因为她笑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都柔软了,都甜了。
即使她浅浅一笑,什么也不说,可却是期盼、等待了已久。
程悦记得他在她冷笑着质问他不懂爱时,他像个愣头青一样问她,让她教她。
当时她随便一答,让他给她写情诗,尊重她,信任她,跟她好好谈场恋爱,追求她,直到她同意为止,当时陆擎天想了一天一夜,再次见到她时,问是不是非得如此,不然她永远都想着逃,永远都不会开心。程悦点头。
其实,那只是缓兵之计,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警惕着她,偶尔几次的沉沦也会在理智回归后对陆擎天的怨恨深上几分。
程悦还记得陆擎天人生中第一次写情诗给她的场景,整整花了半天去看那些从来不碰的诗歌,然后自己不知是抄来还是半抄半杜撰而来的,程悦记得当时自己震惊又感动了好一会,男人冷沉的脸上升起两片薄红,耳尖通红,眼神闪烁,带着几分别扭和羞涩,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就像是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给心爱的姑娘递上情书,小心翼翼里带着几分期待。
程悦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星河滚烫,她是他的理想,
人海冷漠,她是他的炽热,
皓月清凉,她是他的曙光,
万物生长,她是四月的朝阳,
世间糜漫,她是明月与繁星,
满眼星河,她是满船的清梦,
万事浮沉,她是他的归途,
芸芸众生,她是星光满怀,
世事无常,她是琳琅满目,
满树繁华,她是他心之所向。
“这首诗其实是我很早之前听的一首歌的评论看到摘抄的,但却是我当时的心境内容。”男人坐在桌旁,他面前放了一杯热水,升腾的热气将男人几乎透明的脸几乎遮掩住了,顾长缨看到那双沉寂的眸子,当他说出自己的故事时脸上不知什么表情,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久远的与他无关的事情一般。
男人是她在路上捡到的,准确的说,当时顾长缨慌忙避开风行步行街,终于什么也没发生,却无意中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是一个小区。
当时已经是傍晚,六七点钟,她看到男人蹲坐在小区外的花圃瓷砖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如果是平常,顾长缨肯定不会理会,好奇心害死猫,但没想到自己多看了几秒,却被男人当场抓到了。
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连忙缩回目光,匆匆离开,心中却突生疑云,男人模样端正俊美,身上穿着商业精英穿的考究西装,之所以让顾长缨还是因为他的穿着扮相和蹲坐在脏兮兮的花圃沿上的行为格格不入。
而且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竟然视若无睹,保安亭的人也没有出来询问,顾长缨这一看便给自己惹出了毛病。
没想到男人竟然尾随着她!
顾长缨害怕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杀人犯盯上自己,虽然之前是做过被杀的梦,但是也十分惊悚的,顾长缨一时没缓过来,现在看到是个人都怀疑其居心不良,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有啥值得对方惦记的。
顾长缨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但男人十分大胆,竟然不管不顾,硬是紧紧跟着,就连顾长缨提出报警威胁也没用,后来顾长缨开始察觉出不对劲,因为周围人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自己,任她喊求救都没有理会,顾长缨才发现,他们看不到男人的存在!
顾长缨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场景了,她也习以为常了,但是冷不丁的冒出来还是吓了一跳,而且上一次见到这些脏东西时还是爷爷在的时候!
她不单能看到濒死的人内心黑暗的东西,也能看到他们死后的模样,也就是灵魂状态,但不是每一个死去的人都能看到,她只看到对这个世间还有着很强的眷恋和夙愿未了的“人”。
也就是“怨”未解。
顾长缨迫于无奈(实际上也阻止不了男人),只能让他进了门,但全程都没有放松警惕,手里紧紧揣着爷爷给她的玉佩,爷爷说那是辟邪的东西,对付大部分的脏东西还是有用的。
“那个……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一个鬼跟她一个屋檐下的,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