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程悦说他平时也看不惯那些铺张的做法,就算是买首饰给自己,也不是大众以为的一掷千金,胡乱消费,而是为刚需付费。
就算是交往期间,他们也不会过得过于奢侈。
太矛盾了。
一个人身上是否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
顾长缨皱着眉头,心中觉得奇怪。
“为什么说这不是陆擎天?”她问。
程悦盯着那张照片,眼睛里闪过悲伤。
过了半响,她才幽幽开口,“难道我和他朝夕相处了三年,会认不出他吗?这不是陆擎天,绝对不是……”
顾长缨得不到合理的解释,有些郁闷,不过也不能操之过急,且程悦说的不一定是正确的,难道这个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成?
且……
昨晚她还看到了名叫陆擎天的鬼呢,又如何解释死去的不是陆擎天?
再者,法医院的尸检报告DNA显示就是陆擎天。
“他没死!”程悦突然激动道,“陆擎天没死!他回来了,早上我看到的人一定是他,他来找我了……”
她拼了命地逃离陆擎天这个梦魇,但是他还是回来了。
“程悦,冷静点。”见她表情癫狂,透着一丝恐惧,顾长缨赶紧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放松。
但是对方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顾医生,他来找我了,他说过的,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我……”
那双幽邃的眸子,透着冷意和绝对的占有,当时他察觉到她要杀他,只睁着眼冷静地盯着她手里的刀:
“程悦,你想杀我?”声音清透了夜的寒霜,染上丝丝入扣的冷。
她只穿着真丝睡衣,裸露的皮肤立刻起了鸡皮疙瘩,脸上泛起惊恐和悲哀。
刀离他胸口只隔着五厘米左右,只要她捅下去,往心口的方向,绝对能杀死他。
“程悦,不要害怕,你想做的,就去做,谁也不能阻止你,谁都不会阻止你。”他的声音理智得过分,原以为是勃然大怒,但是他没有。
程悦反倒心不安起来。
迟迟见她不行动,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似是得逞她终是没舍得下手。
“程悦,你爱我,是吗?”
“爱?不,陆擎天,我不爱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我……”她摇摇头,脸色惨白,想到躺在医院的母亲,以及刚下葬的父亲,如今,她还被他强迫着……
肚子里的孩子刚走,他却像个无事的人,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可是他的孩子啊!
“程悦,你在说谎,你就是爱我。”
“不!你做梦,陆擎天,我永远都不会爱你,你害我那么惨,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害死了我爸,你还囚禁我,剥夺我的自由,你这种人应该不得好死,你就不配别人的爱!”
她并不想怀上陆擎天的孩子,但是孩子是他执意故意让她怀的,他想用孩子套住她,她得知意外怀孕时确实很愤怒,想立刻去打掉,但是陆擎天阻止了她。
她看得出他是真的想有一个和她的孩子,但是之后的事情程悦怎么都无法理解。
为了打掉孩子,她故意伤害自己,绝食,做剧烈的运动,后来他得知此事时很生气,但看到她执意如此,没办法就只能答应,如果她为他生下孩子,他就会放她走。
之后程悦便怀着期待待产着,那段时间陆擎天比以往对她还好,细心周到,也不再加班,经常陪着她,她被宠的几乎忘了男人伤害过自己的事。
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
他喝得醉醺醺的,脾气比平常大,眼睛通红,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管家说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严重时还会自残,别墅里的佣人不敢靠近,因为以前就有人被活活打残过,但自从她出现后他头疼的毛病已经少了很多,没想到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复发了。
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摔东西,还拿刀伤害自己,她听着那动静,觉得很害怕。
如今程悦回忆起来,心里仍然很痛。
想到他可能会自残,她犹豫了一下就进去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闪电闪烁的光才能勉强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地上有血。
她看到男人躲在床脚,程悦怀着忐忑的心慢慢靠近,只走了几步,便看见男人红着眼,像地狱归来的恶魔般,狞笑着盯着她。
她本能地退了几步,没有错过男人眼底的讥诮和残忍。
那么陌生,但又觉得熟悉,因为平时他很恶劣地趴在她身上时就是那个眼神。
报复、残忍、快感。
逃!
她想逃!
心中警铃大作,但是来不及了……
只走了两步,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蛮力,手指几乎嵌进血肉里。
“陆……陆擎天……”
口齿不清,害怕得发抖,程悦看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仍然狞笑。
“程悦,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没有……”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很可怕?”他冷冷地看着她。
“不……”
“那你为什么逃?”
他步步紧逼。
程悦缩着脑袋,不敢看他。
“看着我,程悦。”
她还是不敢,他挑起她的下巴,她被迫仰着头看着他。
陆擎天的脸上有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你……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觉得呢?”
“……”
“你知道我脸上的血哪来的吗?”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疯,但是程悦无法理解他的行为。而且管家说的是否是真的还待商榷,因为管家经常制造各种机会让他们在一起,或许今夜也是管家的“好意”。
“我不知道……”她不能惹怒他。程悦心想。
“这血是别人的。”他镇定自若,“我杀人了。”他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似乎在期待她有什么害怕恐惧的表情,但是程悦没有。
她心一跳,只想逃离这个恶魔,她千不该万不该因为他的宠而忘记了披着人皮的是魔鬼还是畜生。
“程悦,你不害怕吗?”他笑着问。
昏暗的光线下,那张染了血的脸更加狰狞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