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夹击的暗杀。
所谓暗杀最可怕的地方便是令对手没有任何防备,因为没有防备,因此暗杀的威力才大,才值得可怕!
倘若暗杀有了防备,那么便不可怕了,不但不可怕,而且可笑。
老高正在笑。
他本来笑起来是憨厚的,老实的,可如今他笑起来的是冷的、残暴的,而且还是得意的、猖狂的。
一个人阴谋得逞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有几分得意的,如今阴谋得逞了,老高自然不能不得意。
又有谁想得到茅大先生都处理不了的高手会死在他这样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手中呢?
当头一刀,便是要斩断陈风的脑袋。
这段日子和陈风的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可他对陈风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畏惧,特别每次与陈风眼神接触的时候,他都害怕自己会流露出马脚,幸好他对陈风说的都是实话,他也庆幸自己说的是实话,虽然只有一般,因此陈风才信任他,因此才有这个出手的机会。
因为他对陈风还害怕了,以至于这次出手全力以赴,他绝对不能给陈风留下半点生机。
因此当头就是一刀,毫不留情的一刀。
——一个人的脑袋被斩下来了,那这个人即便再厉害,也不得不死了。
老高是个沉稳慎重的人,只有有完全把握的时候才出手,如今他自以为有了完全的把握,因此瞧见飞刀冲出棺材刹那,他才挥出了刀。
他相信那口飞刀的威力,他也相信自己的本事。
那口飞刀冲出棺材的刹那,也发出了两个字:看刀。
可想而知,那个发刀的人固然是暗中偷袭,但这个人却要光明磊落的要说出看刀这两个字。
面对这两处袭杀,陈风却却根本连头也没有回,但手心多了一道闪电。
闪电在半空扫过,随即不见。
飞刀砰的一声插在了地。
那口要斩断陈风脑袋的朴刀也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击飞了。
这个时候陈风才调转马头转过身,盯着那对他出刀的老高,冷冷道:“你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一刀失手,老高就愣住了,且绝望了。
他又面对了陈风那张令他身体生寒的面孔,颤抖道:“你知道我会对你出手?”
陈风不屑一笑:“你说你是走南闯北的镖师,这点我并没有怀疑,只可惜这一路你至少对我动了三次杀机,而且还暗中在车厢抽屉中的美酒内下了药,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还有一句话的机会:“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老高连忙磕头:“公子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逼无奈!”
话音落下,血光爆现,剑光一闪,剑入鞘!
先出现血光,再出现剑光,而后剑入鞘。
他的剑比剑光还快,因此血光出现,剑光才现。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砰砰砰的滚落在茵茵草地,染红了绿草。
陈风慢慢转身,望向那个已从棺材中走了出来,并且立在棺材的那个冷傲青年人。
青年人发出的飞刀被快剑挡下了,但他的手还有一口薄而细长的飞刀。
飞刀在手指尖转动,而青年人盯着陈风。
他看去很轻松很自在很随意,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此刻他很凝重很紧张。
他发出了自以为必杀的一刀,但居然没有杀了对手,如今他已经面对了这个必杀但没有死的对手,他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向杀人他终于也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近。
他长身而立,让自己尽量保持松弛的状态,让自己尽量不流露出任何破绽,面对眼前这个有机会杀了他的对手。
他盯着陈风,余光也时不时瞧过那口已藏入乌黑剑鞘中的剑。
迄今为止陈风已在他面前拔了三次剑,一次是对茅大先生、一次是挡下自己的飞刀,还有一次是杀老高。
三次拔剑,他都瞧见了,可没有瞧清。
因为剑实在太快了,他从未见过出剑如此快的人,快到了超过了肉眼的极限,这简直就是闪电般的剑,或许说是比闪电还更快的剑。
没有把握。
昔日他曾见过一个人的刀。
那个人虽然用刀,可给他的感觉与陈风的剑一样。
那人出刀基本不用第二刀,而且那人的刀一旦出手,也瞧不见。
刀光一闪之间便已决定胜负生死了。
那人叫傅红雪。
一个近年崛起于江湖的神秘刀客。
昔日他在江湖有四无公子的名号,所谓四无公子,便是飞刀无敌、杀人无数、翻脸无情、不翻脸也无情,可遇了傅红雪的刀以后,他的飞刀就已经没有法子无敌了。
他败给了傅红雪,因此现如今他最多只能算得三无公子而已。
如今他又遇了与傅红雪的刀一般的快剑。
或许快剑比快刀还要更可怕。
这一战他并没有把握可以取胜,可他也没有回避这一战。
但凡有不可避免之战,他绝不回避,如今这一战也已经不可避免了,他便不回避。
他提起了他的飞刀,等待陈风出剑。
他握紧飞刀,他相信自己的飞刀。
他的飞刀虽然已经不是无敌的飞刀,可他还是萧四无。
他是四无公子萧四无,因此他相信自己有本事击败任何人。
陈风本应该已经发剑了。
如今发剑,陈风有至少七成把握能一剑杀了这从棺材中突发飞刀的骄纵青年,这个青年看去很冷静,可他看得出这青年太紧张了。
手腕、手肘、腰部、肩膀四处都太过于僵硬了。
这刹那间的坚硬足以影响出手的力量与速度。
虽然影响的不算太多,可陈风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在这速度之分的刹那,取下这青年人的命。
但他没有出剑,他的眼睛简直如钉子在萧四无的身闪过,忽然眼中射出了一种令人心寒的冷光。
这刹那,萧四无也感觉自己的身仿佛已经没有半点秘密了。
陈风那冷冽如天山冰雪的声音响起了。
“杀人、人杀,一个人在杀人以前就必须做好被人杀的准备。”陈风:“你应当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了。”
萧四无扬眉冷哼,更傲气桀骜了。
他提着飞刀,身更涌现惊人的杀气:“人在江湖,头在腰间,若你有把握取下我的命,那将命交给你又有何妨,但你有这个把握吗?”
陈风露出了一抹冷笑:“我有没有把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否则你早已出刀了,不是吗?”
萧四无眼色如寒冰,盯着陈风:“你可以试一试。”
“本来我就要试一试,可如今我已知晓了你便是洛阳公子萧四无,因此我就没有法子再试一试了。”
萧四无颜色更厉了,轻蔑一些:“你不敢?”
他说话的时候,手中的飞刀仿佛也更锋锐了,发出了更冷冽的寒光,飞刀仿佛也如主人一般,随着主人的变化而变化。
陈风淡淡道:“不是不敢,而是不明白?驰骋江湖,不可一世的四无公子萧四无居然会躲在棺材中为别人杀人,而且还是为谢晓峰杀人,这难道不是很奇怪的事?”
萧四无的面色已经发白,手也微微一颤,可眼色更凌厉了,他忽然露出了一抹狰狞之色:“看刀。”
他没有回答陈风的问题,发出了他的骄傲,说出了他的骄傲。
看刀!
话音落下。
刀光一闪。
飞刀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