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是个寻常人。
穿越以前,陈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若非要说特别,那也只能说他比寻常人冷静一些,许多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他可以安之若素;对于生死这种事情,他看得一向冷淡,甚至他被击毙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
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以后,陈风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许有两个地方非常特别。
第一他对剑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敏锐,亦或者说他是个天生的剑客。
前世陈风不是剑客,也从未修习过任何剑法,今生,他的脑海中也不存在半点剑术剑招的痕迹,可他偏偏擅长用剑,每一次挥剑都有一种快如闪电,猛如山岳坠落的恐怖力量。
关于这点原因,陈风推断可能和自己这一世本身就是个武者的关系。
可除此之外,陈风还发现脑海中存在一些散乱且凌乱的记忆,会时不时冒出一些非常奇怪的名字,譬如西经无缺尸便是脑海中一个记忆非常深刻的名字,而且他脑海冒出的名字也并不仅只有这个名字。
这是陈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拥有的两个奇怪的特性,陈风认为这其中或许隐藏有什么秘密,因此陈风也会时而想要调查这其中的事情,但没有答案。
他此生只想快意恩仇,不求其他。
今日面对慕容秋荻再一次发出的地破天惊、天地俱焚这一剑招,陈风毫不迟疑施展出了他剑法的天赋。
他的剑法只有一个字——快。
快破万法!
陈风的剑的确很快,最难得的还是毫不迟疑的快,没有半点迟疑的快,故而可以快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因为毫不迟疑,因此面对地破天惊、天地俱焚这一剑,陈风不但寻得到破绽,而且还能击中了破绽。
快剑破了谢晓峰自创的旷世绝学——地破天惊、天地俱焚。
或许谢晓峰施展出的地破天惊、天地俱焚,陈风未必能破得了,但慕容秋荻发出的这一剑,陈风以快到不可思议的剑法破了这一剑。
燕南飞的思绪还停顿在陈风是不是可以破了谢晓峰绝招的时候,陈风已经出剑,一出剑就破了那一剑。
其实这个世许多事情本就在瞬息间发生,也在瞬息间完成的——这瞬息间的结果可以是陈风破了那一剑,也可以是陈风破不了那一剑,当然这结果自然是天差地别的。
剑招被破,但慕容秋荻并未陷入险境绝境,慕容秋荻在剑招被迫的一刹那便后退。
陈风出剑出的果断,但慕容秋荻撤退也撤退的从容坚定,知晓剑招被破剑招已破的刹那,她便果断撤退。
也正是因为她果断撤退,因此快剑划过的一瞬间,带走的是一缕青丝,而不是一道剑痕。
倘若这一剑留下的是一道剑痕,那么必然是慕容秋荻咽喉出的一道剑痕,那也注定是决定生死的一剑。
高手对决这其中绝不存在留手,何况陈风出剑从不留手。
慕容秋荻果断且正确的判断,保住了自己的命,而且还不仅仅是保住了自己的名。
慕容秋荻虽然撤退,但不仅仅是撤退,她撤退了七八步随即便在地绕了个半圈,转身便对着陈风又发出一剑。
有些人撤退是为了逃命,而有些人撤退是为了暂避锋芒,以求反击夺命。而有些人的撤退根本不是撤退,而是为了下一瞬间的攻伐。
慕容秋荻看去是退,实际是为了攻。
她避开了陈风剑法锋芒最锐利的时候,发出了他锋芒最艳丽的剑。
陈风神情也已动容。
他不是为慕容秋荻发出的剑招而动作,虽然事实慕容秋荻再一次出手发出的剑招实在可怕,或许比地破天惊、天地俱焚这一招剑招还要更加可怕。
而这一剑可怕的地方根本不是可怕,而是艳丽甚至是娇艳。
慕容秋荻前面已挥出了两记剑招。
第一剑如清风拂面,第二剑如狂风巨涛!
前者温柔如水,后者狂暴如怒狮。
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给人的感觉都是风,清风狂风都是风。
可如今这一剑已不是风,而是花。
陈风望见这一剑,脑海就出现了鲜花,不仅是鲜花,而且还是盛开正艳丽的菊花。
清雅高洁之菊!
菊花其实并不算艳丽,可陈风感觉菊花艳丽娇艳。
至少这一剑便是如此。
花与风其实是一般的,当人欣赏它沉醉它的时候,便可能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倘若花不是花,风不是风,而是剑。
那么失去的便是性命。
陈风面对慕容秋荻的这一剑,瞧见的是花,盛开娇艳夺目的菊花。
他仿佛瞧见自己躺在一片菊花的世界,天也落下的盛开正艳丽的菊花,他仿佛沉浸在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陈风看得出这一招也已不是谢晓峰的剑招了,也不是谢晓峰出剑的风格,而是慕容秋荻的出剑方式与风格。
这是慕容秋荻的剑招,是慕容秋荻的剑法,也是慕容秋荻的剑风。
而这一点才是令陈风神情动容的地方。
他能从这一剑中感觉到绚烂夺目的艳丽,也能从这一剑中感觉到了一种比天还高,比大地还辽阔的骄傲!
陈风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他手臂一震,食指中指成鹰爪勾住剑柄,一道弧形的剑气横扫而出。
两剑交击。
结果是各自震退。
陈风发出的弧形剑气难以突破慕容秋荻的剑花。
慕容秋荻刺出的利剑也难以逾越陈风的快剑。
慕容秋荻神情微变,但此次被击退之后她也没有再发剑了。
她望着同样也已不发一剑的陈风:“为什么停下?”
陈风冷冷道“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慕容秋荻指着她自己:“因为你还没有杀了我,我要杀你,你应当杀我。”
她是笑着说的,笑声清脆,笑容令人沉醉。
陈风声音更冷了,眼神也便得如寒冰一般的冷冽,盯着慕容秋荻缓缓道:“或许我已经明白你的用意了,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希望我或者其他人可以击败谢晓峰。”
燕南飞几乎要跳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忍不住又望了望慕容秋荻,慕容秋荻神色平静,仿佛并不意外这个答案。
“你认为我不想你击败谢晓峰?”
陈风冷冷道:“你慕容秋荻是何等骄傲的女人?你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若要报复背叛自己的男儿怎么可能假借他人之手,因此你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自己亲自击败谢晓峰,给予谢晓峰最可怕最沉痛的一击。”
此时,慕容秋荻的神情终于变了,不仅神情变了,眼中也闪现了一道冷冽的寒光。
她是喜是悲是伤感还是欣慰还是其他的情绪,完全瞧不出。
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自己铸就成了一个完全没有情感的人了。
寂静。
一片寂静,死寂。
慕容秋荻的声音想起了。
“是的,我要亲手击败谢晓峰!”
声音仍旧优雅,但已冷冽。
这句话仿佛已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年以前就已发下的誓言,已贯穿了她的无数次轮回,已成为了即便魂飞魄散也要达成的承诺。
一个女人爱一个人,可以付出一切。
一个女人恨一个人,也可以付出一切!
如今的慕容秋荻对谢晓峰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的?或许慕容秋荻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