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角,就见白茶蜷缩在一个石案上,身下只稀疏铺了些稻草。
陶纤云试图唤醒他,却见白茶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密密的细汗,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她搭上他的脉搏,检查了一下身子,他的身上长了些细密的红斑,看着甚为可怖。
苏飞星在外面等的着急,有几次想破开结界进去,都被婳依依拦了下来。
他正试图和婳依依谈判,就见陶纤云走了出来。
他急切的迎了上去,问:“陶姑娘,没事吧!”
陶纤云摇摇头,问婳依依:“白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日见了林儿之后,他就开始头晕了。”婳依依答。
“见过之后?”她感觉奇怪,想了想又问:“白茶有没有进城?”
“有的,我们之前一直是分开的,那个时候他就去了城里,是有什么不妥吗?”
“那就对了,这月魄草毒在身体里的潜伏期是十天,白茶必定是在城里染上了疫病。”
“原来是这样,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只是初期,这些天我会加紧把解药研制出来,不必担心!”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问婳依依,“你有没有进过城里?”
“我没有。”婳依依摇头。
“好,林儿在哪?带我去见她。”
“你随我来!”
陶纤云拿出两粒药丸递给婳依依:“你先吃下,这是抑制毒性的药,防患于未然。”
“好。”
跟着婳依依,他们很快到了一个悬崖上,往下望去是深不见底。
“她就在峭壁上。”婳依依说完准备跳下去,被陶纤云拉住了。
“你有没有接触过林儿?”陶纤云问她。
“没有,白茶没让我进去。”
听见这话,陶纤云暗暗松了口气,白茶平常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刻还挺仗义。只不过着林儿该是月魄草毒的传播者,他们俩这次也不能一起下去。
“你们两个呆在这,我下去就行。”她拦住两人,对他们说。
“不行,陶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一起!”苏飞星拉住她,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这月魄草可不是一般的毒,我有分寸,你放心吧!”,看着他眼里的担心,陶纤云有些动容,还是安抚道,“婳依依,你看着他!”说完转身跳了下去。
苏飞星见罢也要往下跳去,被婳依依拦住。
“诶,苏公子,你就和我一起等着吧。”她扭着身子说。
“唉!”苏飞星无奈,又不敢出手去推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来到峭壁,上面有个一人高的山洞,陶纤云身材比较高挑,需得弯下腰才能进去。
她猫着腰进了洞,场面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山洞变得宽阔广大,她丢出一个桃花结界把自己罩住,缓步走了进去。
只是这个山洞委实有些大了,走了好久都不见底,像是有人把山挖空了一样。
里面黑漆漆一片,时而听到水滴落在地的声音,“滴答””滴答”,还伴随着老鼠吱吱呀呀的声音。
忽然,隐隐约约见着有个身影,周身笼着一团黄色的光。
“林儿?”陶纤云唤她。
那个身影见到有人来,吓了一跳,她疾声喊道:“别过来!”
陶纤云往前的脚步顿了一顿,接着她掐了个决,手中立马变出一个夜明珠,把整个山洞照得亮如白昼。
夜明珠只亮了一瞬,就被林儿打碎了。
不过也是这一瞬间,陶纤云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的脸上长满了烂疮,有几个破开还流着黄水,有些好的疮口结了痂,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了,只留着那双眼睛还能分辨出来是林儿。
陶纤云心惊不已,呆立不得动弹。
林儿跳下石墩,往里面跑去,或是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疮口,她痛得哀呼一声,脚步却不停,继续往山洞里跑。
“林儿!”见她动作,陶纤云赶忙施了个法阻隔了她的去路。
突然多出的阻隔,林儿来不及反应,一头撞了上去,磕得脸上的烂疮又破开了几个。
“啊...”她痛苦的喊着,想去摸自己的脸,却又不敢触碰。
陶纤云心里不忍,她叹口气,拿出颗止痛药喂她吃,林儿挣扎着不愿意开口,气得陶纤云一个手刀把她给打晕了。
林儿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她伸手去摸,发现脸上已经缠了一层纱布。
“醒了。”旁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是陶纤云。
“醒了就说说吧,谁指使你去盗月魄草的。”
林儿听了这话,翻了个身,面朝着石壁,不理她。
“哎,你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我刚刚才救了你。”陶纤云有些气恼。
“我又没让你救!而且你又不是因为想救我才救得我。”
“行啊,了不得了!”她按耐住脾气又问:“那我换个问题问你,你偷月魄草干什么?”
突然,林儿一把坐起来,恼怒的说:“陶纤云,你好歹也是个正经女仙,我不就偷你一颗补元气的草,你至于对我这么赶尽杀绝吗!”
陶纤云无语:“补元气的草?”她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还不知道你这疫病是怎么来的?”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走!”说完她又躺了下去,背对着陶纤云。
陶纤云简直要被气死了,她再一次按耐着性子说:“这月魄草是剧毒之物,服下后潜伏十天就会彻底发作......”
“你说什么!”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打断了,她握着他的肩膀,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陶纤云被她捏得生疼,拂开她的手:“谁告诉你是补元气的?”
她跌坐在石墩上,头摇得厉害,身子也抖得厉害:“不可能,他不会骗我的,不会骗我的!”
“他是谁!”陶纤云拉住她的胳膊。
林儿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要穿透她的内心,她用力挣开她,大声吼道:“你骗我,你骗我,你滚,你滚开!”
陶纤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她看见了她眼里涌出来得泪水。
她叹口气,也不知道她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被人骗了。
她变出一个小瓶,放在旁边,说:“这是解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粒,按时服下!”
“滚!”林儿哭得歇斯底里,把药瓶打翻在地,哑声吼她。
陶纤云无奈,转身离去,临走前把山洞加了几层结界。
回到崖顶,就见苏飞星迎了上来,眼里满是担忧,“陶姑娘,你没事吧!”
好像不管她遇到什么事情,苏飞星都会第一时间冲上来保护她、安慰她,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
她心下感动,朝他一笑:“没事,不用担心我!”
转而对婳依依说:“婳依依,你接触过白茶,所以很有可能你也被感染了,这些天你就守着白茶,别和人接触!”
“好的。”婳依依点头。
陶纤云又对苏飞星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十天之内别和人接触,如果身体没有大碍就回竹山去!”
“陶姑娘,那你呢?”苏飞星有些不安。
“我,我得进城里去,这件事必须得我去解决。”她转身走到崖边,看着山脚下那座民生寂寥的城池,风吹起她的裙摆,衬着她坚定的背影带着些寂寥。
“那我和你一起去!”苏飞星上前一步,声音坚定,他每次都不能替她做什么,这次连陪着她也不行了吗?
“不行,这个毒我现在还没有把握解决它,你不必牵扯进来。”她表情严肃,不可拒绝语气。
“可是......”
见他还要说,陶纤云打断他:“苏飞星,你听话好不好,我已经够烦了,不想还要分心去照顾你!”
听到这话,苏飞星心里猛得一抽,他紧抿着唇,拳头握得死死的。
对啊,他好像就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会扯后腿!
“好。”艰难的说出这个字,他缓缓转身,走了。
这话刚好戳中他的心事,看着苏飞星落寞的背影,陶纤云有些不落忍。
“陶纤云,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说的。”婳依依轻叹口气说道。
“你不了解他,他的性子拧得很,不说些重话,他必定又会巴巴的跟着,”她提步往山下走去,“这月魄草毒性可不一般,稍有不慎小命就没了,他不必去淌这趟浑水。”
婳依依叹气,跟着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