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广场的病患足足闹了三场暴乱,直至陶纤云又一次研制出了压制月魄草毒发的配方,才得以平息下来。
其实他们实在是怕了,这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的感觉将会是他们一生的噩梦,原本她们一心相信的医仙,是他们握住的那唯一一棵救命稻草,可是这一棵救命稻草又突然变得不那么可信了,恐惧、疼痛一直萦绕在他们周围,他们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只能用最野蛮的方式发泄和控诉。
太医院炼药房内,正中间摆着一个四方大的青鹤瓷九转顶炉,有袅袅香烟从里升起。
“小桃,可以开始了。”江小洛朝着一旁的陶纤云说道,他身后还站着苏飞星、冯夷、苏叶和苏竹夏。
今日众人都聚集到了炼药房,这研制月魄草的解药就差最后一步了,需得融合北冥之水于其中,只是这北冥之水性质阴寒,不能用火烤炼,只有用灵力催化。
不过这些日子陶纤云为了种植药材,灵力消耗太过,冯夷不让她独自炼药,所以把大家都请了过来帮忙。
“好!”陶纤云答应一声,来到香炉前,她取出装着北冥之水的酒壶,拔掉瓶塞,右手两指在瓶口划了个上扬的弧度,就见壶中的水悉数飞了出来;待全部飞在空中,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大片桃花瓣,围着那北冥之水飞舞了一阵,随后整个包裹着飞进了香炉。
待在这一刻,陶纤云双手合十,嘴里念起法诀,一道淡粉色的光芒径直注入进香炉中,随后,站在她身后的几人也都运起法力往香炉中注入灵力。
“桃桃,撑不住了一定要及时说。”冯夷有些担忧的看着陶纤云。
陶纤云摇头,说:“别担心,我没事的。”虽是这么说,但是她的额间还是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站在一旁的苏飞星眉头紧锁,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
江小洛瞧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心有不忍,说:“小桃,等炼了这头道药材你就去休息吧,这里就给我们就好。”
“谢谢大哥,你们就别担心了,我陶纤云是谁啊,不就炼个丹药嘛,你们过于紧张了。”陶纤云不甚在意的说。
可话音刚落一秒,陶纤云便觉得喉头发甜,猛得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陶姑娘!”苏飞星惊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了她。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撤了力就要围上去。
“别过来!”陶纤云瞧见他们的动作,颤声制止,她一把抹掉嘴角的血,笑嘻嘻的朝着众人说道:“我没事,不就是吐了点血吗,排排浊血有益身心健康!”
“别管我了,再有一会儿就成了!”陶纤云推开苏飞星,运起法力就要继续,只是刚刚提起些力气,便觉眼前一黑,径直往后倒去。
苏飞星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免了她于大地亲吻之痛,他打横抱起陶纤云疾步朝厢房走去。
众人也是一阵手忙脚乱,急急的跟上了苏飞星,苏飞星把她放到床上,冯夷立马走上前帮陶纤云把起脉来。
只见冯夷的眉毛越拧越深,苏飞星心中狂跳,拳头越捏越紧,眼里满是担忧和慌张,众人面色也是跟着越来越凝重。
“到底怎么样了?”江小洛焦急的问道,“这些天这傻丫头一直绷着,忙的就没停过,怎么劝她休息都不肯,早知道就强制压着她休息了。”
“江掌门稍安勿躁,只是操劳过度,好好休息就行了。”冯夷收回手,安抚几人,他又回头向苏飞星使了个眼色。
苏飞星会意,朝着江小洛几人说:“掌门,师傅,既然陶姑娘没什么大碍,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江小洛重重舒了一口气,说:“那好,我们继续去炼药房炼药,飞星你......”
“飞星你留在这照顾陶姑娘吧。”苏叶出言打断江小洛的话。
江小洛疑惑的看她一眼,随后也道:“对,那我们先走了。”
苏飞星点头,把他们送到门口,关上门又折了回来,“冯公子,陶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冯夷先前那故作轻松的神色完全消失不见,他神色凝重的说:“仙力消耗的太多,伤到内里了,不过也不必担心,”他转头对着苏飞星说,“麻烦苏公子替我守着,我给桃桃疗伤。”
“好,”苏飞星郑重点头,又问道:“陶姑娘缘何会消耗仙力至此啊?”
冯夷叹息一声,说道:“唉,这些日子京都药材短缺,可情况又是十分紧急,没办法,桃桃只能用灵力孕养药材,免得这些病患无药可用。”
闻此言,苏飞星点头,心中却是不由得一酸,踱步走到桌前坐下,有些微微失神,原以为取回了北冥之水,一切就可以结束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陶姑娘受到了伤害;他记得陶姑娘当初说这件事的背后一直有个神秘人密谋策划着什么,从林儿的死,再到京都百姓病情恶化,似乎一直有人在推波助澜。
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密谋这一切呢?那人又是何种目的?苏飞星面色一凛,暗自下了决定,不管是谁,不管他的权利有多大,他一定要找出此人,不能再让陶姑娘受到伤害了!
陶纤云一直昏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了过来,她顿觉全身乏力,脑袋也是死沉死沉的,心里暗自骂自己:陶纤云,你说说你这么拼命,别人也不领你的情,还数落人家苏飞星呢,自己不也一样!
“想我陶纤云也是个金刚不坏之身,怎么就把自己造成这样了呢?”她郁闷的喃喃自语,一转头,就看见趴在床边正熟睡的苏飞星。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倒是比平常看起来更乖巧了,只是那眉毛还紧紧蹙着在,似乎正在因为什么不安。
“昨天我说的那话伤你心了吧,冯夷说的对,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我还是死鸭子嘴硬,”陶纤云瞧着他的睡颜,自顾自的说着,“这人总是这样,一旦活得久了,就会好面子些。”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你的事情,我总有些失去控制的感觉,做出一些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
“也不知是怎么了,唉!”轻轻一声叹息,陶纤云冥神想了想,又觉得困意袭来,沉沉睡了过去。
苏飞星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陶纤云,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