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神医
钟缘与李殊琼二人抬着昏迷的李竹因,在密林之中穿行。早晨李殊琼浑身无力,不能动弹,钟缘把他们兄妹二人安排在山洞之中,一个人出去寻找一些吃的东西,无非是采些野果或打些野味。
这些山洞都十分隐蔽,也都有一些日常生活所需的简单器皿,看来,钟缘确实是常来山里,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他采药人的身份,应该是不假。李竹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耽搁了那么长时间,钟缘都能保得住她的性命,说明此人确实医术相当高明。这些事实,李殊琼都看在眼里,他对钟缘的怀疑,也一点一点在动摇。
有了钟缘的帮助,李殊琼兄妹顺利的躲过了张确和刘良的追捕,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走了十余日,来到一所村庄,钟缘将李殊琼兄妹安置在村庄外的破庙里,就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出去了。
天都快黑了,李殊琼已经能动弹了,钟缘还没回来,这不太正常。李殊琼饿得肚子真叫唤,他到周围看了看,想弄些吃的,但一无所获,心里既埋怨钟缘把他们兄妹给忘了,又感激钟缘一路之上的照顾,让他们兄妹寝食无忧。
李殊琼站在庙门外焦急的张望,心中竟然十分担心钟缘的安全。不大一会儿工夫,他看见一辆马车缓缓的过来,车上一个幌子迎风招展,上写着“济世救人”四个大字,特别醒目,车上一人身着长衫,不是车夫的模样。李殊琼不知来人是谁,躲在门后观瞧。马车离得稍近些,他才看清楚,赶车的人原来是钟缘。
人是衣装,马是鞍,这话一点不假,钟缘换上这身衣服,整个人就显得文质彬彬,不再是个粗俗的大汉了。
李殊琼连忙迎上来,钟缘远远的将一包东西扔给他。李殊接到手里,还热乎着,知道是吃的,打开包装,也不看是什么,就塞到嘴里,边吃边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我还担心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钟缘把马车牵到庙里,掩好庙门,才说:“我到村庄里买了些吃的带回来,还弄来了一辆马车。又置办了这身行头。”他边说边转身让李殊琼看个仔细,又接着说:“令妹的伤势不轻,采集的草药,只能暂时保命。我还需要到村庄之中买些名贵的药材来,才能慢慢调理。”
李殊琼忙问:“兄长,药可买到了吗?想必是药不好买,才耽搁到现在吧。兄长辛苦了。”
钟缘说:“村庄之中不过一两个药铺,虽然没有想买的药,但也不至于耽误工夫。”他指着马车上“济世救人”的幌子,说道:“我是在这里给一些人看病,才耽搁到现在。”
李殊琼听完,心中有些不快,但再想想,钟缘与他们兄妹素昧平生,能够不去官府告发领赏,就已经不错了,何况他还施以援手,给李竹因治病不要钱,还帮助他们赶路,照顾他们饮食起居,这已经是欠了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只帮自己,不让他帮助其他人呢?李殊想到这里,反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他对钟缘说:“兄长真是菩萨心肠,你白天如此辛苦,晚上我们还要赶路,真是难为兄长了。”
钟缘笑了笑,说道:“我们今晚就不走了。”
李殊琼一惊,不知道他是何意,悻悻的说:“兄长既然累了,那我就背着她继续走吧。救命之恩,只能以后再报了。”
钟缘道:“你背着她,是去找地方把她葬了吗?那又哪来的救命之恩呢?”
李殊琼听他如此说,心中恼火,但现在又没有发脾气的资格,只得忍耐下来,说:“她以后是生是死,自有她的劫数,若没有你帮她医治,她活不到现在,还是欠了你的情。”
钟缘看着李殊琼忿忿的样子,也不好再逗他,就说:“此去北宁侯府,山高路远,靠我们两个人抬着她,哪一年能赶到呢?白天你们就躺在马车里,晚上我们去客栈住,这一路上也不会太辛苦。你的仇家不会想到我们敢走大路,这样也更安全。”
钟缘见李殊琼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接着说道:“我打了些酒回来,我们今天就在这儿痛快喝一宿。你快过来帮忙。”说完,钟缘打起车帘,往下搬东西。
李殊琼一听说有酒喝,马上来了兴致,忙跑上前来,只见车内不仅有一个酒坛,一个食盒,还有两个包裹。
钟缘没忙着喝酒,而是先拿过来一个包裹,来到李竹因身旁。他打开包裹,里面是几件女人穿的衣服,李殊琼立即警觉起来,忙上前来,对钟缘说道:“你想干什么?!”
钟缘一愣,立刻明白了李殊琼的意思,他闪到一旁,说:“你看她满身血污,虽然我们两个大男人,不方便给她换衣服,但总要在外面给她套上一件衣服遮掩吧。”
李殊琼知道又误会了钟缘,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他生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使心里认输,嘴上也是断不肯服软的。他从包裹中胡乱捡了一件衣服,也不敢看钟缘的眼神,自言自语的说:“我来。”
钟缘也不理他,一句话没说,独自来到院里。李殊琼以为他生气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哄哄他。
李殊琼小心谨慎的帮李竹因穿好衣服,然后来到院里找钟缘,院子里却没有钟缘的人影。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马车还在,门也还用木桩顶着。李殊琼找遍了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钟缘。庙里凉风阵阵,天上乌云压顶,李殊琼背上惊出一身冷汗来。
钟缘是赌气走了吗?还是这庙里有古怪?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李殊琼都得靠自己了,他得趁着能动的时候,带着李竹因夜间赶路。想到这里,李殊琼连忙来寻李竹因,哪里还有李竹因的影子?
外面一声惊雷,把李殊琼吓得眼前一黑,跌倒在地。风声,雨声,间或有一两声响雷,李殊琼只觉浑身冰凉,睁眼一看,房顶淅淅沥沥的落下水珠,把他淋了个透。
正在李殊琼绝望的时候,猛听得有人喊:“李殊琼,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