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不起,我这就走,这就走!”
看着周边围满了行人,林小北以为是来驱赶他的,心下害怕,瞬间抱起木吉他跟一旁的小箱子就要跑路。
这也难怪,自打流浪街头这些日子,林小北也不知道被人驱赶了多少回了,自小患有自闭,也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通融,每次别人一驱赶就没了主意。
“喂!小鬼你要去哪?”原本坐在草坪的西装男一把拦在林小北身前。
“我……我回家。”林小北低着头,怕别人打他,本就有些瘦小的身躯一个劲的哆嗦。
“回什么家?谁说赶你走了?你看看地。”西装男声音平缓了谢谢指了指方才林小北坐着的位置。
顺着西装男的手指看去“好……好多钱!”瞳孔放大,极为震惊。
那草坪大大小小散落着百张纸币,各种面额都有,粗略估算少说也有一两千块。
“好了小鬼,那些都是大家给你的,赶紧去捡起来,然后将刚才的歌曲再唱一遍。”西装男就像拎起小鸡仔一般将林小北提回槐树下。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名带着老花镜老年阿伯朝林小北问了句:“小伙子,你刚才唱的歌叫什么?是谁写的?真好听!”
“歌名叫《天亮了》,是……我自己写的。”林小北话语间有些吱唔。
“自己写的?怪不得了,我寻思着怎么没听过这歌。”
“小家伙,你刚才在哭什么?看你这唱的怪可怜的,能跟我说下吗?”从新坐回草丛的西装男对眼前的这个小鬼格外好奇。
“我想我爸爸妈妈了。”林小北如实说着,眼角有些不听话,抬起手臂蹭了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蹭,手臂都是湿的。
“想爸爸妈妈?你爸妈呢?”
西装男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而四周的人群好像也想知道,毕竟人类都是好奇的动物,对想要探知的秘密都有着极度的求知欲。
“他……他们,都在天了,我爸爸说他们会在天看着我的。”重新坐回槐树边,并没有去捡起地的钱,把脸趴在膝盖,缓缓的诉说着。
“死了?额……不对,是去天堂了?”西装男有些诧异,原本以为这小鬼估计就是某个老乞丐带着的小乞丐出来乞讨罢了,没想到就他一个人。
“嗯!被车撞了。”林小北点了点头。
“那你家呢?你的亲人呢?”西装男可不信,就算父母全死了,也不至于让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跑去乞讨吧!
“我……我没有亲人,我爸爸妈妈是孤儿,我也没有家,爸爸妈妈带我来治病,我们的房子是租的。”
林小北一说到爸爸妈妈就有些委屈,因为身体的原因,爸爸妈妈都没跟他大声说过话,一直都是家里的掌中宝,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这样的生活,却在一夜之间被击打了个粉碎。
“这样的吗?”西装男有些伤神,看着眼前这个衣衫破旧的小鬼,让人不觉间感到有些心疼。
“好可怜的孩子!”
“是啊,看来以后开车要小心点,说不定一个车祸就毁了一个家庭。”
“嗯,没错,特别是那些酒驾的,就应该枪毙。”
周围的同情声络绎不绝……
“大哥,我想回家了,让我走好吗?”林小北还是不习惯被人围着,哪怕系统需要收集能量值,但一时半会真的适应不了。
“家?你不是说没有家吗?”西装男觉得林小北的话语有些矛盾,该不会是这小子编的故事吧。
“前几天没有,现在有,我自己盖的,我现在要回去了,不然一会那个老阿姨又来偷我家了。”
林小北想了想,是要赶紧回去了,因为差不多这个时间点,那个拾荒的阿姨就会经过天桥那段了,说不定真的会将自己的“家”拾了去。
“自己盖?偷你家?”李姓西装男被林小北绕的糊里糊涂的。
“嗯!我在菜市场边捡的纸皮,然后在桥底下盖的,我盖的密实,没有蚊子咬,但那个捡破烂的阿姨每天都盯着我家看。”林小北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丝担心。
“啊?要不你……”西装男好像想跟林小北说些什么,但转而有叹了叹气放弃了。
从身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林小北:“小鬼,你李哥也是身不由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走吧,歌不用你唱了,还有将地的钱捡起来吧,都是大家一份好心。”
“地的钱?给我的?不行不行,太多了,妈妈说过不能随意拿陌生人的东西,还有大哥你刚才给过我20块了,够了!”说完也不管有没有人,抱着木吉他跟小盒子转身就跑。
“喂!!小鬼,你的钱……”李姓男子正要朝林小北追去。
突然,一个莫约二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将其拦下:“这位先生你别追了!没用的,这个小伙子我知道,其实他还说漏了一点。”
“没用?说漏了什么?”
小姑娘看了看林小北逐渐消失背影,叹了叹:“他说他爸妈车祸去世了没错,一个亲人都没有,这点也确实如此,可你记不记得他刚才说过他们一家来这座城市的原因?”
“你快说下什么原因,刚才我也没注意。”
小姑娘定了定神,仿佛有些感触,缓缓的说道:“我是一名护士,他父母就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死亡报告,其实这个人叫林小北今年16岁,刚来北都应该一个多月吧!”
“也是个可怜人,打小就患有严重的自闭症,还有恐惧症,怕生不爱说话,为了让他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他父母也是带着他四处寻医问药,家里不算富裕,反正就是寻医到哪座城市就去哪座城市打零工。”
“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一个月前出了一场车祸,林小北父母双双去世,就留下小家伙一人,估计是租期到了,让房东赶了出来。”
“其实我们不是没想过帮他,想过但是没用,他的自闭症太严重的,容易受惊吓,这次要不是饿得实在没办法估计都不会跑来乞讨。”
“其实我们医院的很多护士都尝试过给他送食物的,但这家伙太怕生了,送多几次他就跑了,反正就是几个天桥底来回换着住,跟我们打游击。”
随着小护士的讲解结束四方尚未散去的人群一阵唏嘘。
原来这小伙子还是个病人!
可怜人啊,又无父无母的!
……
“咦!自闭症好像也没多大事吧?我家邻居的小女儿去年不也是说自闭症吗?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整个小煞星似的。”一名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淡妆女子轻飘飘说了句。
小护士皱着眉,憋了下嘴:“你说的那个是早期,而且并不完全是自闭症,只能说是前兆,只要及早发觉,都是可以改善的。林小北不一样,这家伙已经属于晚期了,就打个比方吧,已经开始有向抑郁症转变的兆头了,你别看他现在好像十多岁再过两年就成年了,其实他胆子特别小,最多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这么严重?不会吧!”淡妆女子有些不敢相信。
“算了不管你们了,我还要班呢”说完,小护士推着一旁的自行车就走了。
“算了,我也到点班去了。各位!地的钱你们谁扔的就拿回去吧,既然那小鬼不要也别便宜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西装男交代了句,紧跟着也离开了。
不是西装男不想帮林小北,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也是拖家带口的爱莫能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