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珞心中冷笑,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睁开眼,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五妹妹忘了?那字帖可是早已被二姐姐养的猫给咬成碎片了。如今你让我去哪给你寻一副天墨真人的字帖来?”
云婉月似恍然大悟,歉意道:“三姐姐勿怪,想来时间久远,妹妹竟是忘了此事。”
云桑珞低声一叹:“五妹妹是在怀疑些什么?”
云婉月身子一僵,实在是没想到对方竟是直接把话给挑明了……一时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妹妹……只是觉得三姐姐似乎变了许多,姐姐原先只喝梨花酿的……”梨花酿清淡甘醇,适合女儿家喝,也是云桑珞原先最爱喝的。
而今日她却喝了不少玄冰液,玄冰液这种酒酒如其名,一杯下去犹如冰刀一路烧至喉咙口,酒性极烈,寻常男子喝上几杯都要招架不住醉倒……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云桑珞“哎呀”一声,似是极为痛苦的用手揉着脑袋,嘴里止不住嘟哝:“头好痛!原来这酒后劲这么大,早知便不喝这么多酒了……醉了醉了……”
说罢双眼一闭,竟似真的睡了过去。
云婉月:“……”真醉了还是装醉?会不会太假了!
她到底不甘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唤道:“三姐姐,你还未告诉妹妹原由……”
云桑珞似被她拍的烦了,松了松口,眼却没睁:“好吧,其实我有一个小秘密。”
云婉月双眼一亮,凑得更近了些:“什么小秘密?”
“我……半月前大病了一场,梦中的我见到了死去的娘亲,她……她骂我活的太过窝囊,丢了她的面子……让我以后争气些。”
“我醒来以后发过誓,再……再不能这般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我要摆脱过去!我要改变自己!我要出……出人头地!”
云婉月:“……”这都是些什么鬼?
她对这个秘密很是失望。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云婉月眼中划过一丝鄙夷。
她的这个三姐姐从小性子就不讨喜,性子又胆小又木讷,整天就只知道缩在她那个破院子里头。若不是这一世察觉到她与前世的不同,自己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她……
上一世的她是个什么结局?云婉月思索了好一会才隐隐约约想到一些片段,好像在她出嫁之前就替云明瑶挡剑送了命……
摇了摇头,自己先前提的问题她也全部回答对了,人也应该还是之前的人,并没有被替换。
算了,这种小人物实在是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关注,她的关注重点是云明瑶才对……
……
轿子很快就抬到了云府,喝醉了的云桑珞也被杏白搀扶着去了木桑居。
此时夜幕降临,窗外繁星点点。
躺倒在床上的云桑珞也动了动,睁开了眼。
双目清明透亮,哪里还有半分醉酒的意思。
她将双手背靠在脑后,弯了弯好看的眸。
其实在望江楼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云婉月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只是她装作不知,照样按自己的喜好吃吃喝喝,就等着她的后招。
果然,两人乘坐软轿时,云婉月故意以借字帖的理由来试探她的身份,这问题问的很是刁钻,若云桑珞真的换了一个人,只怕为了敷衍对方也会随口答应,势必会露出破绽暴露身份……
说来也是她运气好,她一开始才穿到这副身体的时候确实是什么记忆都没有,好在她也渐渐适应了这副身体,也渐渐接收到了原身的一部分记忆……这也是云婉月试探她时她还能记得那字帖被猫咬了的原因……
她虽然同情原身的遭遇,但是对她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却不敢苟同,与其窝窝囊囊的龟缩的云府的一角,不如潇潇洒洒出来走一回……她深知云婉月这人猜疑心最重,与其遮遮掩掩,不如顺着她的话解了对方心中疑惑,她故意把话说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果然迷惑住了云婉月。
唔,那云婉月最多也就怀疑她被人替换了,以为是云明瑶在背后捣鬼……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是直接换了芯子……
殊不知换了芯子的又何止她一人,还有那云明瑶……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再穿回去,她还是想念现代生活,想念那里的冰箱、空调、电视……还有她家养的那条博美,她给它取名叫豆包……
……她想着想着睡着了。
云府南苑。
昏暗的房间内,烛火摇摇晃晃,明灭不定。
“人引过去了么?”一个少女的声音淡淡响起。
某个黑影弯了弯腰:“已经引去了水月轩,明早就会有消息传来。”
“这次你做的很好,去吧。”
“是。”
黑影一晃,消失了。
良久,少女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夜色中愈发森冷:“哼,这便是算计我的下场……”
***
夜,黑如墨。
天空渐渐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
一名男子被雨惊醒,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似乎是喝醉了,走的极蹒跚,嘴里不住念叨:“婉月表妹……别跑,快来表哥怀里……婉月表妹……”
“表哥——”
“我在这里啊,来啊……”
少女声自前方飘渺传来,温温柔柔的。
那名男子浑浊的目光似乎亮了亮,他努力睁大迷蒙的双眼,果然隐隐约约看到了表妹的身影……
“表妹……别跑!”
“表哥,快来——”
……
男子踉踉跄跄的朝着表妹的身影扑去,竟是一路向北而去……
“轰——”的一声,天空蓦地响起一声惊雷。
那男子不知不觉已经追到了一处荒凉的院落前,他似被惊雷吓了一跳,迷茫的打量着四周,想要继续寻找表妹的身影。
哪里还有表妹的踪影!
呼唤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醉酒的男子干脆直接推门入了院内……
细雨绵绵。
有风吹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缓缓现出一个黑影。那人一身暗夜似的披风,面上一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寒月般的星目,神秘莫测。
他身下的树枝极细,如同春天刚刚发芽的柳条,他坐在上面却连一丝晃动也无。四周明明下着绵绵细雨,落在他身上却仿佛自动蒸发了般,无风自干……
他悠闲的坐在那,一只腿之曲着,一条手臂懒洋洋的支着下巴,薄唇微微勾出一抹寒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