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见她这样,不禁笑了笑:“素雅,嘴巴张大点,这么点大,我要如何看清楚你的牙床构造,还怎么在最短的时间给,给出最好的方案,让你快些好?在说你我都是女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江素雅闻言嘴巴一闭,面色羞红:“我自然知道你是女的,不然才不干这些出格的事。好姐姐,我听你的还不行吗?现在你是大夫,我是病人,你说我一定听。”
回江府的路上,温玉为了消除江素雅的顾虑,一路上与她说了不少话,更是套出她的年岁只比自己小几个月。
向来没什么姐妹的江素雅,见温玉谈吐不俗,没有乡下姑娘那种畏缩和拘谨,也没有如以前她那些小姐们一般的排挤嘲笑她,心底已经将她当做是自己的闺中密友。
到了家里后,两人更是以姐妹相称。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但因江素雅是迎着光,她的牙床构造温玉还是看的很清楚。
在她看来,江素雅这地包天的情况还不是很严重,只要自己下意识的努力下,回头弄个牙套让她戴,估计不到一年就能好。
眼下看她的牙齿,还满整齐的,也不需要做其他的调整。加上这年纪,属于未成年,牙槽骨也未定型,是最佳的调整期,只是现下要取她的牙模是个麻烦事。
这时代什么都偏落后,她对这里的一切又不熟悉,要做得在现代看起来极为简单的事,在这里做起来都困难重重。
江素雅原本信心满满,等了半天也没见温玉看了她的牙有后什么反应,顿时心中一慌。
“诗情姐,可是不能治好?你只管说,我没关系的。”
温玉听她一脸失落却又装出无事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心疼这个傻姑娘。
“没有,只是想到要取个你的牙模比较麻烦,一时没想到什么法子。”
江素雅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同时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真的不是治不了?姐姐莫要骗我,也别让自己为难。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已习惯,大不了这辈子就这样,也没什么的。”
“素雅,你听我说,我现在找不到东西来弄牙模,这个比较麻烦。从现在开始,你要下意识的把下巴往后收,尽量让上下牙对齐先。其实这样坚持的话,会有些累,也很不容易。但时间久了,也会有效果的。若是有时间,不介意的话,你就抽空将自己的下巴往后推。吃饭的时候,也要让下巴有意识的收后嚼,可知道?”
江素雅一听这些,就先将下巴往后收,并且用手推:“姐姐,可是这样?”
温玉知道她的地包天并不是很严重,看她这下意识的收了之后,果然变了好多,连下巴都尖了不少,便点点头:“对,吃饭的时候,也要注意。不管什么事,开始都还好,但要坚持下去,也不容易。等我想好法子,做好牙模,确定和你的一样后,我会给你做个牙套什么的,到时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江素雅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将下巴后收,她现在对温玉是百分百的信任:“那就麻烦诗情姐了。”
温玉在和江素雅说话的同时,脑海中想了很多怎么做牙模的法子,最后都被她一一排除。
当她的目光落在房间内雕刻得装饰物时,眼眸突然一亮:“素雅,你这可有什么不用的木头?不然先用木头刻出牙模来,这样回头给你做牙套应该不会有太大偏差。”
什么是牙模,江素雅根本不知道,但有一点她是明白的,那就是温玉正给她想办法治疗她。
“我这没有,不过府上应该有。诗情姐你要是着急的话,稍后我让人找库房要。”
“也成!你这可有纸笔?我先将你的牙床画下来,回头刻得时候不必你一直张嘴,我只要做好记录就行。”
江素雅自然是配合,自己亲自取了纸笔,张大嘴巴,按照温玉说的,还伸手撑大嘴唇,让她看清好做记录。
温玉因前世特殊职业,对这些信手拈来。
不到一刻钟,她就画好了,且还一手拿着图纸,一手亲自撑开江素雅的嘴巴,对每个牙齿的大小高度进行目测对比。
江素雅对画纸上那一前一后的牙床的逼真度虽然感到惊奇,但更多的是因为和正常人的不一样,而心酸不已。
她的牙,就和图纸上一样。就是因为这样,那些人才会排挤她,嘲笑她。
“应该差不多,不过槽牙这块似乎有些不正确。嘴巴张大点,我再看看。”
江素雅还没长智齿,且槽牙长在最里头,她还是估算得有些偏差,幸好又重新对比了一遍。
就在江素雅用力撑开嘴巴,温玉凑近跟前目测高度之时,霍依依带着霍嬷嬷来了。
原来还满脸笑意的两人,先是看到丫头们都在院子里,先是诧异下,但也没放在心上。
待进了房间,看到向阳面窗户下的两人,顿时腿下一软,还不忘厉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女儿仰头面朝一个小姑娘。而那姑娘得脸凑向自己的女儿,看那架势,好像一男一女正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让她如何不怒?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激动,腿下一软,整个人朝前一倾,只听咔擦一声,在话落后,她整个人也跌倒在地。
霍嬷嬷同时被眼前的事情所惊到,便忘了扶着的霍依依。
待听到那咔擦的声音,心下暗道不妙。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就见霍依依满头是汗地坐在那,目光狠戾地盯着窗前的两人。
房间有人进来的时候,温玉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她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哪里想到来人先是厉喝一声,紧接着脚就给崴了。
“行了,已经确定好,回头我给雕出来,再过来和你比照。确定无误后,我就安排做牙套。从现在开始,素雅你一定要照我的话去做,懂吗?”
霍依依看女儿一脸焦急之色,并没有被自己逮住那种羞愧感,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问道:“素雅,刚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冷眼扫向了正放下毛笔的温玉。
“那些不重要!娘,你有没有事?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不是脚骨错位了?亦或者扭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让爹知道,又该心疼了。”
霍依依现在满心都是自己闺女的事情,即便脚再是痛得厉害,没有得到答案,她是不会罢休的。
“怎么就不重要了?你告诉娘,方才你们在做什么?”
霍嬷嬷看自家小姐的脚都已经这样了,着急也没用,便也帮衬道:“小小姐,你看夫人这样,还不是担心你怎么了。你若是不告诉夫人,估计她也安心不了。”
江素雅原本没想过要告诉她娘的,怕之后治不好,她娘又要失望。
这些年,她娘总觉得因为不能给她与常人一样容貌,而感到亏欠。更是因为这个,让爹带着她远离京城,来到这个小地方。
温玉看江素雅不语,而霍依依那目光放佛要吃人一般,便手里拿着那画好的图纸,走了过来。
“夫人看看,这是素雅的牙床,可有误?”
她说这话的时候,将东西递给霍依依,自己则是蹲了下来,伸手抬起霍依依那只受伤的脚,正打算脱下鞋袜,就被霍嬷嬷所阻拦。
“你要做什么?”
女子的脚除了自己贴身的丫头和夫君外,是不可轻易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
霍依依此时的注意力却被温玉所给的图纸所吸引,当她看到一前一后的牙床,便知道这是谁的。
“你给我看这个,不知是何意?”
此时她与温玉平视,眼眸中的敌意已经不再,就连声音都变得柔和不少。
温玉没管霍嬷嬷,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霍依依后,低头继续将她的鞋袜脱掉,同时道:“夫人是个聪明人,应该知晓我的意思。”
霍依依拿着图纸的手,有些颤抖,连带眼眶闪着泪花道:“姑娘你真的有法子替我的素雅治好?”
江素雅看她娘这样,也忍不住笑了下:“娘,诗情姐叫我没事的时候这样,您看看,是不是比之前好点?”
霍嬷嬷和霍依依此时的注意力已经被江素雅所吸引,温玉看霍依依的脚已经肿了起来,伸手捏了捏骨头,确定没有错位,这才松口气。
她先是伸手给霍依依揉了揉,趁她不注意时,只听“咔咔”两声想起,霍依依一声惨叫再次传遍整个雅园。
霍嬷嬷已经摆开架势,想要修理温玉一顿,外头的丫头们也纷纷冲了进来,想要护主。
哪里想到温玉却是站起来,拍了拍手:“好了,现在试试看还有没有方才那么疼?”
她说这话的时候,又看向霍嬷嬷:“夫人的脚是筋扭了,我已经给掰了回去。好好休养几天,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霍依依闻言,让霍嬷嬷替她穿好鞋袜后,站起来跺了跺脚,虽然略微感到疼痛,但确实不如方才那般,这下才算真的服气。
“看来姑娘是个真有本事的,对于方才的事,我很抱歉,还请姑娘不要介怀。至于素雅的事,不知姑娘可愿与我详细说说?”
江素雅看时间不早,就道:“娘,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女儿先让人安排下晚膳,待用过之后,再谈此事如何?”
霍依依一听,也略带歉意:“瞧我,这一着急,就给忘了。春玉,你去厨房吩咐下,雅园晚上的菜多做几个,我晚上就在这用膳。老爷若是回来了,让人与老爷说一声我在这。”
“是,夫人!”
霍嬷嬷与自己主子一样,对温玉的敌意已然消除得同时,也感到抱歉。再得到吩咐后,先是遣散了房间里头的丫头,之后便亲自去厨房盯着去了。
房间里,此时就剩下温玉和霍依依母女,江素雅没事,就朝镜子里看看自己的往后收的下巴,而霍依依先是看了下图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紧接着看向坐在窗户旁,思绪正神游中的人。
在略微犹豫了下后,还是开口道:“不知道姑娘哪里人士,怎么称呼?”
温玉对霍依依了解并不多,只是从娟子那少得可怜的描述中得到一个消息,眼前这个女子,她的身份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眼下自己替她治疗女儿,想来也算是有求于自己,应该不会加以为难才是。
“回夫人话,小女子是杨家村人,姓颜,名唤诗情。”
霍依依一听她是杨家村的人,再看她那穿着打扮,也是一个乡下姑娘有的装扮,便微微点点头,又接着道:“我看姑娘年虽不大,医术却是不凡,不知师承何人?”
温玉之前在杨家村那么说,就是为了现在做铺垫,便道:“夫人谬赞了,诗情只是略懂皮毛之术,在夫人面前献丑,还望夫人莫要见怪才是。至于年岁,诗情比令千金要大两个月。”
霍依依看她不提师门,也没好继续问下去,见她谦虚的模样,心里对她的好感加了两分。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素雅这孩子,可是我的一块心病。这些年来,没少找大夫,可没有一个像姑娘这般仔细的。如若姑娘能够替我治好素雅,我定然重重有赏。对了,不知姑娘在治疗的这段时间内,可否愿意住在府上?”
温玉不喜欢寄人篱下,哪怕她是为了患者,也不喜欢,因此便拒道:“这就不用了,对了夫人那可有软木?有的话,能麻烦给我?我先照这个图刻出来,回头好做牙套牙托等物。”
霍依依一听不住在府上,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她好歹知道人是哪里的,想着回头要请人也不怕找不到,这才欣然同意。
“软木倒是有,不过都不大。那姑娘这个诊费,不知怎么算?”
温玉之所以打算帮江素雅治疗,就是冲着赚钱的目的来的,听到终于有人提到这个,既怕说多了,让人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的反感,也怕说少了,自己吃亏。
霍依依想了想道:“那便先允你二两银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