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去我房内取十五两过来,这是我的私产,就不必过府上账房。”
霍依依是爽快之人,接过秘方单子后,见上头写得极为详细,心下很是满意。
这笔生意,她打算自己做,等日后素雅成亲后,再转给她做嫁妆。
温玉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太子参,她看了看霍依依,又看了下江鸿轩,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下,就开口道:“江公子,我记得之前你似乎说过,自己还有个济世堂对吧?”
江鸿轩从霍依依手中接过温玉写的秘方,正在研究那什么牛奶,绿豆粉时,突然想到温玉这话,眉眼一挑。
若他没记错的话,之前他在杨家村时,和这丫头说过,想和她合作来着,但是这丫头却在装傻。
怎么,这才一天就又不傻了?
“颜姑娘这是想通了?”
想通打算和他合作,教他济世堂下的大夫,怎么帮人治疗面貌了?
素雅这脸若是能好的话,想必那龅牙也是能治的吧?
还有,满嘴的烂牙,应该也是可以治的。
如此一来,日后他得济世堂想要在大楚国扩展壮大,就完全不必发愁。
不说旁的,京城有两大出名人物,一个大司农府的龅牙妹,一个熊大学士府的烂牙兄,这两个人,他就能狠狠敲上一笔。
当然,这前提是有素雅这个先例在,也不怕那些人不会送上门。
“想通什么?”
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温玉有些反应不过来,可还不等江鸿轩开口,她脑子就转了回来。
之前在村长家里,他也说过济世堂,说什么合作,想来这次自己提出来,他以为是说这事。
“自然是合作!”
江鸿轩眼带热切地看着温玉,她这是属于医术的一种,想要偷学,就目前情况看来,估计是还不行。
其一,素雅现在还没好,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其二,这丫头的底细,还有她那个神医师父是何人还不知道。
其三,就算偷学来的,也不一定是全的。
与其用手段得来,还不如敞开和这小丫头说合作,再允她一些蝇头小利。
原本想将太子参拿出来卖得温玉,听到这话,在看到江鸿轩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时,挨着竹篓的手顿住了。
商人,商人,真特么无奸不商,时时刻刻都在算计。
她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就想算到她头上来,想得还真美!
算了,太子参自己留着。
大楚国这么干旱的地方,就算有参估计也少。
与其卖给这个想算计她的奸商,还不如留着等她出名了,用来宰那些有求于她的富人。
比如,像眼前这个江姓奸商和那个楚姓小心眼男人!
上书房内,正和江云野商谈朝中的楚玺墨,莫名觉得鼻子发痒,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这天还不冷,怎么给着凉了?那姓颜的小姑娘还在府上,听闻医术不错,要不差人喊来给你看看?”
江云野(县蔚大人)看着眼前的小外甥,语带担忧道。
楚玺墨,当朝六皇子,与太子一母同胞,十四岁封王,十五岁搬离皇宫,住进墨王府。
因住在宫外,行动自由,这次出来,正是奉太子之命,前往榕城办事。
江云野的妻子霍依依,正是他母妃的嫡亲幺妹他的小姨,因住榕城下的偏远小镇,他就顺道过来看望。
楚玺墨听到颜姑娘这三个字,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昨天的那碗面,还有她那张黑着的小脸,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
“无碍,不必劳烦那小丫头跑来跑去。”
江云野看他除了刚才那喷嚏,再也没不适后,这才继续刚才话题。
且不说上书房内的情况,就雅园这边,温玉再次听到合作的话后,只能继续装傻。
“我一乡下小姑娘哪有能耐让江公子与我合作,方才问江公子济世堂,只不过是想着我小云姐身体不好,想去济世堂买点药。因你是东家,就想问,能不能算我便宜点。”
温玉说完这话,还特意看了一眼霍依依,江素雅和江鸿轩,接着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们乡下人家,赚点银子不容易。这药贵了压根就买不起,我看我们也算是认识了的,就想着,能不能找你打个折什么的。”
她说完这话,心里忍不住都要为自己喝彩了。
尼玛,那边马上要收十五两银子,这边为了点药哭穷,这脸皮厚得,她都不知道脸红为何物了!
哎,做人难,做好人更难,她真真是不容易啊!
江鸿轩原本满怀希望,等着温玉和他谈合作的事,结果她这话一出来,他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这死丫头装傻也装得太过了,既然如此,那陪她玩玩又如何?
只见江鸿轩清了清嗓子,一脸为难道:“颜姑娘,你也知道这百姓也不是家家都富贵,而济世堂又是小本买卖。我昨日回来后去盘查,发现不少百姓欠债都没钱还,现在济世堂连进货的都进不起了,就指望将现货卖了好拿钱重新进货去!”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我们济世堂都快成慈善堂了,现在连进货都困难,你怎么还忍心为了点银子,让我继续便宜将药卖给你们。我这药堂一倒,那些老百姓怎么办?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广大百姓。
温玉闻言吐血的心都有,麻蛋了,一个富n代,敢和她这个贫困户哭穷?
哼,就他手上拿的那把折扇下的玉佩,当了都够她在杨家村吃香喝辣过一辈子,还哭穷,不要脸!
“好吧,既然大家都不容易,那就算了,把银子都拿去买药,回头一起吃土算了!”
天真单纯的江素雅对银子的概念其实不是特别深,听到这话,忙上前拉着温玉的手,一脸坚定道:“诗情姐,你怎么会吃土,一会儿不是还有十五两?不过你要真的过不下去,来我府上,我养你!”
霍依依哭笑不得,这些年府上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闺女让她保护的过头了。看来是时间教她一些东西了,省的回头嫁了人,吃大亏!
银子,哪有那么好赚?
寻常人家一年下来,能攒下个二三两都很不错了,这十五两,可够人家攒个好几年。
不说旁的,就他们那作为百年世家的江府,府邸殷实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可就算是正妻,一个月的月银也不过是二十两,更别说是小妾之类的。一个月能有十两,都算是极为受宠的!
家里的下人,如像霍嬷嬷这样,伺候多年,一个月的月银也不过是二两,那还得她自己亲自掏钱养。
所以说啊,女人要在朱门府邸中想要腰硬,儿子,嫁妆和娘家都是很关键的。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可又有句话,财帛蛊人心。
有了,也得守得住才行!
依照素雅这般无知,日后就算她陪嫁再多,守不住,也白搭。
先不说霍依依心里如何想,就温玉自己在听到江素雅的话后,都忍不住笑道:“素雅要养我,那好啊?就不知道素雅妹妹你有多少银子,或者说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来养我呢?”
江素雅平日里不怎么在乎钱,反正出门都是她带上芍药,芍药带上钱就好了。
再说,平日里一切吃穿用度都有人准备,她根本不必为这些操心,加上之前因为面容自卑,也不爱出门,哪里会晓得这些?
现在听温玉这么一问,她就愣了。
她有多少钱?不知道!
她能赚钱吗?不能!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只好回头看了眼她娘,然后目光坚定地望着温玉道:“诗情姐,我府上什么都有,只要有我一口吃,就不会饿着你!”
温玉闻言,心里暖暖的,面容也柔了三分:“傻丫头,我都这么大了,是可以自食其力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明天恐怕不能陪你去望台山,稍后我得回杨家村。一会儿拿了银子,我要去街上买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出门逛逛?”
江素雅闻言心情不免有些低落,她本来想着还能去望台山走走,可现在计划有变,也只能作罢。
至于上街逛就算了,她现在脸还没好,又怎敢出门?
“诗情姐,你有事就先忙,我不要紧的。望台山那什么时候去都行。过几天就中秋了,你若是忙不过来,等中秋后去也是可以的。”
“那行,等中秋后再约,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下嘴巴,回头我会定期过来看看你,给你做调整。到时若是有空,再去也不迟!”
中秋节奶奶娘家那边的亲戚,估计节前还得走走,送点礼什么的。
现在家里什么都还没有,看来回去之前,她得多买些东西准备下。
等温玉拿着十五两银子,已是过了未时。
她一踏出江府,恰好看到迎面而来的娟子和小云。
“婶子,东西都买妥当了?”
娟子心里记挂小云的病,听到温玉这话,连连点头:“都买好了,你看看要的可是这些?”
此时的独木轮上堆了好些东西,都是以大红色为主,一看就是给小云添置的嫁妆。
温玉看了下竹篓里的五味子和黄芩,从气味和色泽上判断无误后,这才点头道:“有了这些,包管在小云姐出嫁之前,就能给调养好。”
娟子心疼地看着脸上已显疲累的小云,点点头:“情丫头,要是小云能好,婶子谢谢你!”
其实去药铺抓药的时候,娟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花了五十文让大夫替小云切脉。
当得知结果和诗情说的一样后,这才放下心来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心疼那银子。
毕竟家里的男人出去做苦力,一天才不包吃包住才八文,那五十文得辛苦好多天才能赚到。
原本她也不想麻烦温玉,但在听说那大夫开的药,需要多少银子后,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竹篓里买的那些,加起来都没那大夫开的三幅要银子多,更别说那大夫说小云这情况,至少得调养一个月。
温玉不以为意道:“婶子与我客气什么,小云我好歹喊一声姐!”
这句话娟子和小云听得极为暖心,特别是娟子,她年纪大,考虑的事多,目光自然要比小云来得长远。
温玉现在能对她们这么好,她也明白是为什么,因此道:“情丫头,这都快中秋节了,你那女户什么时候办下来?”
女户的事情,温玉这两天也在考虑,毕竟这可是相当于现代的户口,要是没有,就等同于没有路引,以后她不管去哪里,都很不方便。
她听闻这东西,可是要拿女户去办,没有的话,出门在外是要依律法治罪的。
“这两天会和村长说,这个需要他帮我跑。”
主要这个是要杨天昌替她出证明,否则她还办不了,有钱都不行。
当然,她可以请霍依依帮忙,可不到必要时候,她不想欠这个人情。
人情债难还,欠有钱有势人家的人情债,更是难还!
“你心里有数就行,希望尽快办下来吧!等过完节就要交税了,你家现在就你和婶子两个人,能立女户就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嗯,我知道。对了婶子,我家今年刚分家,不知道这中秋节上有什么要讲究的?”
温玉边说,便牵着小云的手,与推着独木轮的娟子,朝前几次买东西的杂货店而去。
“也没多大讲究,无非是自家亲戚那边送些东西,村里亲近的人家送些自己做的吃食。”
温玉一听亲戚,就想起早逝的“娘”。她的娘家,到现在也没听说过,看来得回去问一问雪芝。
至于阮老太这边,之前因为雪芝,倒是听说过,具体如何,还没见过。
她爹朱行云那,想来是不用送了,分家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
村里头的,只是送自家做的吃食,那就简单多了,不用提前购买。
心里盘算了一边的温玉,到了杂货店,除了买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和米面油盐外,又买了些糕点。
娟子看到这情况,心疼不已:“情丫头,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就算手里头有些银子,你也得算着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