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盛希安停顿了一下,“三哥,不瞒你说,它现在也就是一个空壳子了。但是,我既然想要将它拿回来,不管它变成了什么样,总要想办法改变。”
她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便接着说道:“但是,三哥,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不上的,毕竟盛氏对于你来说一文不值,但它对于我还有我妈妈却有特别的意义。我们现在怎么说也是结婚了……”她抿了抿唇,“你帮了我的忙,但也希望你能将它给我。”
她的眼里,带着小心翼翼,连嗓音都很小声,就怕他不答应。
他们结了婚,按理说盛氏拿回来就是他们的婚后财产。可是,她没有办法将盛氏作为他们的婚后财产。
霍绍庭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可以。”
盛希安一听,便知他不会要盛氏,心里顿时一松,“谢谢。”她轻轻笑起来,眼角弯弯的,“三哥,盛氏就算拿回来,要想再重回以前的状态,只怕是有些难。我妈妈现在身体还不稳定,等拿回盛氏后……我想试着去管理,可以吗?”
“这个问题,你要问的不该是我,而是你自己。问你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到。”
盛希安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半晌之后,她才开口:“以后,我会尽量成长起来。但现在,我应该是做不到的。我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一定的实践基础,所以……三哥,前期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她怕他觉得她要求又多又过分,于是急忙补充:“当然,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操心这些事,我很感激,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通过别的方式,你说好不好?”
霍绍庭掏了烟出来,动作熟练又极为优雅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白色的烟雾吐出来之后,他才淡淡地睨着她,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问道:“你希望是什么方式?”
但在听到他此时的问题后,她有片刻的失神。
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她的喉咙滑动了几下,然后才缓缓出声:“三哥,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我也很相信你。拿回盛氏,再到让盛氏有一点点起色,以你的实力,我想半年的时间已经算多的了。”
她望着他轻轻地笑了一笑,然后就垂下了头,“我和你的婚姻……”她艰涩地吞咽了一把唾沫,有些吃力地开口,“会走到现在的局面,有些事,我不知道该要怎么说。但是,实在很抱歉,因为我,让你烦恼了很久,也是因为我,你才会和余暮雨分开。”
霍绍庭半眯着眸子,透过缭缭白雾看着她,眉峰轻拧。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她醉酒的事,他兴许还不知道中间还发生了那些事。就因为他知道了,所以此时听到她这样说,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舒坦。
明明不是她的错,她给他道什么歉呢?该道歉的那个人,难道不该是盛时强吗?
“我知道,一年的时间,已经是你能够接受的最长期限。等……盛氏好起来,我们……就离婚。”
如果没有今天在疗养院的事,可能她还不会说出这些话来。早上的时候,她还幻想过。但是……母亲点醒了她。
该是她的,跑不了。不该是她的,哪怕她现在霸占着霍太太的名分,到底也是不长久的。
她要做的,在和母亲说话那会儿,她便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她不快乐。
“……”霍绍庭薄唇紧抿,因为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种话,纵然见惯了各种大场面,但没有任何准备的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怔了一下。
手,轻轻一抖,烟灰掉下来落在手指上,点点热意,却仿佛从指尖烫到了心里去,不悦和不知名的怒意瞬间就奔窜了起来。
很久之后,静默的空气里才响起他的嗓音“你既然都这样想了,为何不现在就和我去把证给改了?”
还不等盛希安回答,他便直接替她回答道:“你是怕现在和我离婚后,我会变卦不帮你是吧?”
“……”盛希安一怔,刚想要否认,就听霍绍庭讥诮地说道,“呵!盛希安,看不出来,你倒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
那话,明明是夸赞的,但盛希安却听不出里面有夸赞的意思。
她苦涩地笑了笑,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只垂着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也控制着发酸的眼眶不要落出泪来。
“这真是你的真实想法?”他忽然又如是问了一句。
盛希安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然后点头,“嗯。”
霍绍庭眉头紧皱,将只抽了一半的烟随意丢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随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深视着她,语气低沉地开口:“好!既然你有那个自觉,当然最好不过!”
盛希安的心里“咯噔”一跳,心脏仿佛被什么钝器给重击了一般,钝钝的疼。
“明天来富恩。”他在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为了时间可以尽快提前,你可得好好的给我学。毕竟,我也想早点结束这段让人恶心的关系!”
盛希安的指甲死死地掐着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但是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难受。
没出多久,大门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可见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听到汽车发动的声响,盛希安没忍住,站起来往窗子的方向走去。
汽车的灯光扫过身前的玻璃,她看到正开车离开的他,一脸的怒意。
他是不是生气了?应该是的吧?他不想和她结婚,但他到底是男人,所以,有些话,也应该由他来说,而不是她。所以,他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吧?
在她说出那些话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是相当融洽的。他今天特意没有去上班,带她去看母亲,又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有着那些尴尬的插曲,其实真的很美好。
她也不想说出这些话,她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可是,那可能吗?
夜,越来越深了。
不知道在窗前站了多久,盛希安转身,迈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到霍绍庭刚刚坐过的位置上,盯着和烟灰缸里那支还剩一半的已经熄灭了的烟看了好一阵,然后拿了起来。
她像个病态的精神病人一般找出打火机将烟点燃,然后慢慢地抽。
烟味有些浓,有些辣口,她却贪恋那味道。
那是他抽过的烟啊,这样子,是不是可以当作他们在间接接吻?
盛希安苦涩地勾起了唇,睫毛一颤,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出来。
“三哥……”她喃喃地喊了一声,心却更痛。
将烟抽完,她又在沙发上坐了半晌,然后才将下午买的那些衣服都提上了楼。
把衣服一一挂在衣柜里,看着那些他所谓的“装备”,她闭了闭眼。
等睁开眼来,她勾唇,轻声地说道:“过了今晚,盛希安,你将再不是以前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