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照你那样说,野塘里的鱼不少,咱们要不要”
田柳枝悄悄看了沈树一眼,犹豫了片刻,耷下眼皮,底气不足地继续说道:“咱们要不要叫上你祖母他们?他们也才逃到大塘村,日子约莫也不好过。”
她这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细针落地可闻。
香草低着头没有开口,沈树眉头夹得老紧,沈林脸色也不好看。
沈小桥却是个炮仗脾气,她蹭地一下站起,梗着脖子说道:“娘,你咋这样呢?祖母家咋就不好过了?他们卖了翠儿,把田兰儿送去做了妾,压根不缺银钱使,更不缺口粮,你要是叫上他们,那香草家还能分到啥?”
“可是可是不告诉他们,日后被他们知道了还得了?”
田柳枝性子软,格外怕事,被闺女呛声,顿时声音更小了。
她没有安坏心,就是心里怕了王婆子。
“知道就知道了,她还能把咱们怎么的了不成?这事绝对不能告诉他们,依他们那样的德行,肯定会闹得咱们不得安宁,要是动静闹大了,咱们两家可就白忙活了。”
“小桥你一个小辈不许说长辈的不是。”
沈小桥说完沈树才出声喝止,语气略微有些严厉,言语间却没有责怪之意。
看来他也赞同沈小桥的说法。
见状,香草心安了不少,她可不希望王婆子插上一脚。
不对,王婆子如果得知了这事,那就不是插上一脚了,有王婆子在,她家想要得些好处都没门。
那王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大房前世有怨今生有仇,不知怎地,就是见不得大房好。
原想着,依田杏儿那没耐心的性子,昨儿没钓着鱼,理应不会重视村尾的野塘。
话是这样说,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刚才听到田柳枝的话,本就不安的她,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差点就郁闷死了。
香草心中腹议良多,却始终没有开口。
沈树沈林都明白她的意思。
事关大嫂田柳枝,沈林不便开口,只是抱歉地看了香草一眼。
沈树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田柳枝,正色道:“不管有没有人问起,这件事,谁都不许往外说。”
他语气比刚才训斥沈小桥时严厉多了。
田柳枝见沈树一脸认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点头应下了。
女子出嫁从夫,沈树就是她的天。
且,嫁进沈家十几年,她只生养了沈小桥一个闺女,虽然沈树没说什么,她心中却是有些惶恐不安,生怕哪天就被休了。
本就谨小慎微的她,就算再怕王婆子,又哪敢忤逆自己的相公?
见沈树镇住了田柳枝,香草松了一口气,可将田柳枝怯弱的神情看在眼中,她又忍不住心生感叹。
姑父为人正直本份,向来对姑姑不错,姑姑却十年如一日的谨小慎微着。
这固然是因为田柳枝的性格过于软弱,可这也说明了这个时代女姓的地位不高。
在现代见惯了随手指挥老公的都市女性,再看田柳枝这样的软弱女子,香草颇为不适应。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思及此,香草双眼微眯。
看来日后嫁人,一定要找个好欺负的男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