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虽然处在暴怒之中,说出的话却有条有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不少内容。
起码,他们确定了一点。
那就是,王婆子经常打香草,而且出手极重,是威胁到生命的那种打法。
看着秦氏几欲发疯的模样,还有田昌田盛兄弟俩扭曲的面孔,没有人怀疑秦氏的话有假,毕竟秦氏平常和颜悦色,为人没什么脾气,连与人红脸的事都不曾有,要不是实在受不了,也不会被逼成这样。
要说起来,长辈责打晚辈,压根不算什么大事。
谁家的孩子皮起来不挨顿揍?
可王婆子的做法显然过了。
面对围观的人鄙夷和控诉的眼神,还有秦氏癫狂的模样,王婆子一时不知怎么应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转开头不肯回答秦氏的质问。
这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娘,我只是在陆家做饭的,和陆公子没有交情,呜呜我做不了主,我不敢带田杏儿去陆家娘,我怕,他们说要像卖掉翠儿一样,把我卖掉。”
香草伸手抱住秦氏的胳膊,断断续续地出声,将王婆子的面皮揭开,暴露人前。
此刻,她甚至无需演戏,单看秦氏为自己发狂的情形,早已泪流满面,任谁看都知道她受了多大委屈。
只是,身上被打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心中流淌着久久不散的温情。
“啧啧,就为这个”
“这是要攀高枝啊!”
“攀高枝也没必要这样打孩子吧?这老婆子,啧啧”
“香草可是个好孩子,又能干,又招人喜欢,哪里就招她厌烦了?”
“嗤长见识了,就这样也配做人家长辈?”
“翠儿是谁?”
“谁知道呢,估计也是田家人吧。”
人群里,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大伙儿看向王婆子和范氏的眼神,愈发不善。
秦氏笑了,笑声癫狂,无比讽刺。
她手指颤抖的指着王婆子,“哈哈是啊,你能为什么?不管为什么,你都能把香草打一顿,我为什么要问你为什么呢!都几十年,我也是犯蠢。”
说完这话,她突然平静下来,放柔了动作,温柔地将香草搂在怀中。
轻抚着香草的乱发,眼中徒增一抹凄凉,她突然心生绝望,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达尽头,王婆子等人的存在,让她生不如死。
香草见她状况不对劲,也顾不上找王婆子麻烦了,生怕秦氏气坏了身子。
环住秦氏的腰身,香草柔声劝道:“娘,咱们回家。”
闺女轻柔的声音,让差点走极端的秦氏,迅速清醒过来,神情愈发坚强。
她还有儿女,有个幸福的家,怎能因为王婆子,就抛下一切不管不顾?
再次转头看向王婆子,秦氏的眼中的愤怒怨恨全数退去,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和坚决。
“田家已经分家,是两家人,从今往后,除了赡养银子,大房不会和二房有任何走动。范氏,还有你王婆子,你要是再敢打我家香草的主意,我们全家一定会和你们拼命。”
顿了顿,秦氏眼神冷漠地扫了一眼躲在一旁的田杏儿,低头对香草说道:“你从今往后,不用再理这些人,他们要告我们不孝,那就去衙门告,我们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