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蹊跷(1 / 1)陆潸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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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们所料,陈冰还是在上次我们碰到他的地方。

他抱着自己的书包,躲在一个废弃的体型庞大的混凝土制的圆形管子后面,哭得厉害。

“陈冰,又见面了。”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

陈冰红着一双眼睛怯生生地抬起头,嗫嚅道:“姐姐好。”又看到一旁的越疏桐,又说,“哥哥也好。”

“你姐姐在到处找你呢。你快回去吧。”我说。

“我没有欺负别人。”陈冰揉着自己的眼睛,“我没有欺负刘保越。”

“那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啊。这万一遇上个坏人多危险。”我蹲下来,跟他平视,“赶快回家,别让爸爸妈妈还有姐姐担心。”

“不,我不想回去。”陈冰抱着书包挡住自己的脸说。

我打开手机,给陈澜发个条短信,告诉她找到她弟弟了,还有地址。

“你告诉姐姐,是谁在欺负你?”我问。

陈冰摇头摇得厉害,不愿意开口。

我长叹一口气,看向越疏桐。越疏桐也在看我。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

陈澜很快就过来了,心疼地把陈冰抱在怀里。

“你知道你弟弟被人欺负的事吗?”我直截了当地问她。

陈澜愣了一会儿,直摇头。

我撩起陈冰的袖子给她看。

陈澜倒吸一口凉气,她俯下身去问陈冰,“告诉姐姐,是谁打的你?”

陈冰一言不发,垂着头。

“今天下午的时候,陈冰班上的同学,就是豆腐店的孩子,叫刘保越的,跟班主任说,我弟弟欺负他,对他进行校园欺凌。班主任很生气,就让我弟弟回家去反省。刚回家,我爸一气之下要打他,他就跑出来了。”陈澜愁眉苦脸地跟我说。

“所以,就是因为无凭无据的一番话,你们家就信了,你弟弟会打人?”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越疏桐不咸不淡地开口。

陈澜叹口气,点点头,“刘家最近不是因为闹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汲汲堂的那个女店主查出了一些线索,才发现刘保越那个孩子是假装的。别人就问他为什么要假装。他就说,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不敢说,只能借这个事情来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

“他这样说?”我皱起眉毛,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是呀。他都这样说了,你觉得别人还会不信他的话吗?都觉得这个孩子可怜,被人欺负只能出此下策。”陈澜摊手,表示无奈。

“那陈冰现在回去,不会被你爸再打一顿吗?”我有些忧心陈冰回去以后的遭遇。

陈澜摆摆手,“我会告诉我爸实情的。说他根本不是欺负别人的那种人,反倒是被人欺负的命。”

“最近,别让你弟弟去学校了。缓缓再去。”越疏桐说。

陈澜打量了越疏桐一番,拉过我,低声说,“你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一表人才的帅哥了?”

“不跟你说了吗?前几天转来的。现在是我同桌。”我对此颇为得意,“他刚到我们班的时候,走廊上人山人海,都是来看他的小姑娘。”

“长得确实好,就是看那气质好像是清冷了一点。”陈澜瞥了越疏桐一眼,评价道。

“何止是冷,还人面兽心、嘴毒心狠。”我在一旁补充道,尽量把越疏桐塑造成一个妖魔化人物。

陈澜一震,怪异地瞟了越疏桐一眼,“这么帅的人,居然是这样的人。”

“嗯嗯。我可怜死了。”我趁机卖惨。

陈澜再次瞥了越疏桐一眼,甚是惋惜,对一边的陈冰说,“咱们走吧。”

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背影,越疏桐张开了金贵的嘴:“你刚刚跟你那朋友说了什么,搞得你朋友那样看我。”

“秘密。”我扬起下巴,傲娇地说。

越疏桐眼眸一沉,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深不见底,瞪着我。

见势不妙,我哂笑一声,快步溜走。

*

“知未姐,知未姐,你去豆腐店查出什么了?”

刚回到家,我就扔下书包跑到隔壁去了。

“我发现了,之前面粉上的脚印,是刘保越那孩子自己造出来的。”知未姐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他家里的一个小角落,藏着一双鞋,那是刘保越母亲的鞋子。上面沾着面粉。”

“你的意思是,刘保越穿着他母亲的旧鞋踩着面粉走了一遍?”

“是。然后再沿着踩下的脚印走回来,就可以伪造出母亲还魂的脚印。”

“可是那也不一定是刘保越造出来的,别人也同样可以呀。你除了这个什么证据都没有?”我问。

知未姐笑了笑,“这种小孩子诈一诈就诈出来了。还用其他什么证据。”

“知未姐,你前世是只狐狸吧?”我趴在柜台上,神秘兮兮地问她。

知未姐拍拍我的脑袋,露出和善的笑容,“也奚,不要胡说八道。”

瞧着她脸上的笑容,我不禁抖了抖,心里暗暗想,知未姐竟然腹黑至此,以后都不敢惹她了。

“可是那个孩子说他们班的一个小孩子欺负他,他才装作鬼上身的。”

知未姐点头,“这才是目的所在。”

“问题就在这!”我的食指在空气里戳了一下,“他说的那个孩子也说自己被人欺负了,身上都有被欺负的痕迹。”

听到这句话,知未姐端茶杯的手停在空中,她去够茶杯的嘴顿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刘保越那个小孩子那么会耍鬼点子,你又怎么确信他说的是真话呢?”

“是,我不能确定。我以为一个小孩子,装神弄鬼,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也好像可以理解。”知未姐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我进一步说,“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那个孩子跟陈冰有什么仇怨,故意诬陷?”

汲汲堂通明的灯火里,知未姐的眉目被映照得分外明艳,她看着我,“有这个可能。”

*

我又做梦了。

仿佛是在御书房里。

我昏昏沉沉、头痛欲裂,应该是感冒了,手按在太阳穴上,顺便撑着自己往下坠的头。眼睛往自己的身上看,又是一身古代的衣服。这次是一身月白色的百褶裙,外面是雪青色的褙子。冰凉的流苏坠子一下一下地触着额头。

“明宁郡主,你来回答一下。”

穿着官服的大学士模样的人看着我说。

我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叫我,但是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因为头重脚轻,不禁一个踉跄。

一只冰凉的手克制有礼地扶住我。

我正要说“谢谢”,却看到了手的主人,不禁噤声。

还是越疏桐。准确地说,还是长着一张与越疏桐一样的脸。

“先生,郡主身体有恙,不如由又深代答。”他说。

又是林又深。

大学士点点头。

我就顺势坐了下去。

“红豆,意指相思。诸如王维的‘红豆生南国’,再如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还有就是温庭筠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都是红豆代指相思的例子。”少年的话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温柔。

不属于我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

那是柳絮飘飞的那天,他送给了我一个小盒子。

是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

我揭开盒盖,里面是一对米珠大小的耳环,艳红似血,圆润如珠。

“这是什么?”

“我送给你的耳环啊。”

“我知道这是耳环。我是问这是什么做的?”我的手拈起其中一只,带着些许温热,很硬。

“红豆做的。怎么样?”

“很有新意。我很喜欢。”

在莫名地汹涌而出的惊喜与感动中,我看到了送我红豆耳环的那个人,一双狐狸眼里没有狡黠,满满都是温柔与欢喜。

原来这样一个骄傲到极致的人,也可以温柔到骨子里。

红豆,意指相思。昏昏沉沉的我脑子一片浆糊,却能听清楚这句话。原来,送的那对耳环,是要说这个意思啊。

渐渐地,我失去了意识。

*

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种梦境是真的很唯美,却也真的很让人沮丧。

梦里的林又深,多么温柔。现实里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越疏桐,又是多么地让人无趣又火大。

悻悻地爬起来,洗漱收拾一番,无精打采地背着书包去学校。

到了班里,刚坐下来,就被安茜拍了一下。

“哎哟。”我惊叫,“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安茜凑过来,偷偷地说,“我听隔壁班的说,有人要搞你。”

“我?我有什么可搞的?”

“因为你同桌啊。”安茜瞥了一眼越疏桐的空座位,“你同桌那么傲气的性子,断然拒绝了多少小姑娘,却独独对你不一样。”

“对我不一样吗?”我对这种言论很是无语,“怎么就对我不一样了?他不对谁都是那副怼天怼地的样子吗?”

“不一样。对你还能怼得起来,对别人直接是一眼都不看,就当空气了。”

“他不是对你们都怼吗?”

“那是对跟你熟的人。你没发现吗?他能够多看一眼的人都是和你很熟的人,以你为圆心社交。”安茜比划着说。

“是吗?”

“他对不熟的人都是直接把人家当空气,冷漠对待,对言辞很吝啬。”

“是吗?”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串问号。

“你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你不觉得越疏桐对你很不一样吗?他刚来就点名要跟你当同桌,每天跟你说的话比得上他跟别的人说一年的话。”安茜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说。

“安茜呀,我们不能跟别人一样八卦,我们应该好好学习。”我想起昨天知未姐拍我的头的模样,有样学样地拍拍安茜的头。

“你不害怕别人搞你吗?”

“小孩子把戏,很无聊。”我对此不甚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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