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纷若和陈贡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他们俩回来之后在林纷若密室里商议许久，以陈贡笑着走出来为结束。

腊月三十傍晚，家宴前夕。丫鬟下人们在后花园花厅里排列开来，站得整齐。

“纷若，可查出什么了？”林起悄问林纷若，因为他观察到了众丫鬟们看林冰若的眼神都不自然起来，想来是还以为是这个向来敬重的三小姐害死了玉竹，故此心生害怕。现下自然也要给自己的三女儿一个清白。

“嗯。”

“总不会是你二哥吧？”林起盘算着大过年的，查出来是自己儿子也不太好。

“父亲放心，不是。”林纷若明显感觉到林起松了一口气，只怕你等会儿听到真相，又会悬心不已呢。

众人落座，林起看向了林纷若。

“既然人都来了，咱们就先了结一下昨夜的事。”林纷若率先开口，环视众人，“昨夜玉竹惨死，我们不能不给她一个交代。”

一众丫鬟听了不免悬心，最大的嫌疑在三小姐身上，四小姐难道要大义灭亲？还是祸水东引？

“四小姐，大年夜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管家插嘴道。

“怎么？管家觉得不吉利？”

“总归是有些的。不如明天再提。”

“管家的脑子怎么也没有跟着你的年纪长一些？”林纷若口下毫不留情，字字犀利，“明天就是第二年了，难道我们要把这个晦气带到下一年去？该了的事今年了了就是。管家你向来主张雷厉风行，怎么在这件事上就突然糊涂了？”

不待管家说话，林纷若继续说：“当然你也不是今天才糊涂的，昨天被风刮掉的灯笼过去了一天才想起重新挂上去，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这哪里是说话，分明是在诛心。管家跪了下去，“四小姐，奴在林府服侍了几十年了，还请四小姐看在奴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赶奴走。”

“纷若，你这是做什么？”林起看不下去了，这个管家从小就跟着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难道就因为人家年纪大了，就如此不念旧情，要赶人家走？“你不是要说玉竹的事情吗？怎么扯到这里去了？”

“父亲，我就是在说玉竹的事情。”林纷若睨了林起一眼，“今日我见到管家，管家跟我说，昨天下午灯笼被风刮掉了，他要今天下午让下人们把灯笼挂上去。这还是我们事事利落的管家吗？当然，管家很快给了我答案，他说他去了药铺。所以女儿就找遍了全城的药铺，终于在一家偏僻的药房询问到了管家的踪迹，可是人家伙计说，管家买的药是一种药效极好的安神香，一闻即睡。敢问管家，你得了什么毛病？”

“最近睡不着觉。”管家很自然地回答。

“睡不着觉？也说得通。可是，陈先生问过仵作了，在玉竹的口鼻处嗅到了安神香的气味，而且跟你去买的那一种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

“这也没什么，偶有相似嘛。”

“也对。今日见到管家，我发现管家的胳膊上包了一块白布，问管家，你说是受了湿气。可是现在是冬天啊，怎么会受湿气呢？”林纷若瞧着他的胳膊，“你敢不敢把你的胳膊露出来给大家看看？”

“四小姐，奴的胳膊上长了疹子，大家看了怕污了大家的眼睛啊。”

“管家，我们都不怕这些的。”林宛若忽地从安静里振作，说道，“让我们看看也无妨。难道管家心虚了？”

“没有。”管家觉得后背的衣服有些潮湿，不适地扭了扭。

“那就让我们看看，既然管家问心无愧。”林宛若语气变重，有意无意地瞟了他的胳膊一眼。

“来人。”林纷若看着管家护着自己袖子的姿态，叫道。

林纷若院子里的彪形大汉通通地走了进来，强行扒开管家的袖子。

常年养尊处优，管家的胳膊白嫩白嫩的，白布裹在上面也看不分明。

大汉拉起白布，拽着管家的胳膊给众人看。雪白的胳膊上有着几道已经发暗的血印。

“这是…”林冰若站起来，“手指甲划的印子？”

“正是。陈先生看过了，玉竹的手指甲里有肉丝的残留，正好这时候，管家胳膊上也有。是不是太巧了些？”林纷若慢条斯理地问道。

“这…这是我那日被狗爪子挠的。”急火攻心不是件好事，搞得管家都有些迷糊了。

“可是这怎么看怎么都是人手啊。”林宛若起身拉过管家的胳膊，“你看每只手五个指甲印。”

“怎么？老糊涂了？连狡辩都不会辩了？”林纷若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统统说出来。我好一个一个回答堵上你的嘴。”

管家闭了嘴，一言不发。

“真的是他杀了玉竹？”玉竹的情人林杉成为了第三个站起来的人，问林纷若。

“你问他就是了，问我作甚？毕竟我也没有杀过人。”林纷若不置可否。

“管家，纷若她说的可是真的？”林起想不到是自己的老管家干的好事，先开始张着一张嘴不愿意相信，现在才说出话来。看着老管家不为自己辩驳，又问道，“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让他隐隐约约有些尴尬，空气都凝滞了。

“我想。”陈贡说话了，“他贼心不死，看上了玉竹，想娶玉竹，就以有要事为由约玉竹在梅园见面，谁料二公子提前回来，让他看见了二公子和玉竹的感情，不禁怒从中来，痛下杀手。”

“那是当时才下的决定？可是他为什么买安神香？”林宛若问道。

“五小姐可听过一个词，叫做**？”陈贡说出这个词，也不再点明，林宛若也顿时明白了。

“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林起气得太阳穴砰砰直跳，“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结果你干出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父亲，是你从没有看清楚这个人的嘴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林纷若闲闲地说，“当上管家之位，你很得意吧？”